鲜艳的血液。
她会把血喷在其他候补的脸上,她们会尖叫。她会呛血,大咳,生的渴望会使她不停向周围人求救,然后在绝望中,看朋友们一脸惊恐的默默退开。
她把血喷在银光闪闪的圣十字上,当她尸体被拉走后,十字上的血液也很快被擦了个干净。
——圣十字永不斑驳,这全赖以信徒们鲜血淋漓的端庄信仰。
她看罗兰夹起一枚先令,抛到某个数字上,然后等待结果:他显然没什么运气,但也不失落,撇撇嘴,准备去体验其他玩具——他对这玩具没大兴趣,很好。
如果只对我有,那更好。
仙德尔心里的仙德尔痴痴笑着,负责皮肉的仙德尔却仍矜持优雅。
她跟着父神的使者在赌场里转,看金眼的使者像孩子一样好奇,大笑,拍手或和拉姆·费因斯勾肩搭背,这忽然令她想起一个人。
她唯一的,除了罗兰·柯林斯之外,曾密切的…人?
她现在…
应该,还在修道院?
仙德尔不清楚,也不在意。
“费因斯先生,我很好奇,您偏爱这游戏,到底是因为钱,还是因为刺激?”
当罗兰放下手里的扑克,赢得七枚先令后,就彻彻底底对这烟雾缭绕的地方失去了兴趣。
“两者兼具,柯林斯先生。”拉姆·费因斯显然喜欢罗兰称呼他‘先生’——先生,而不是‘嘿’或‘那个老家伙’,也不是‘废物’或‘垫脚凳’。
“正式执行官周薪可不少。”
遑论在罗兰之前的近十年内,成为正式执行官可太容易了。
“三镑…”
费因斯抓抓大腿,蹭掉手心里的汗,咧了咧嘴,似乎在嘲讽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精致人儿:“三镑可不够人生活,柯林斯先生。”
罗兰不以为意,踏着软毯,同费因斯游走在一个个新奇的赌桌前,和他边走边聊:“至少我在济贫院的日子里,三镑?若有三个先令,都能活得很好了——我不知道这高昂的周薪为何不够您生活…”
他说,轻飘飘地说着离经叛道的话。
“若您真需要一大笔钱,不应当来这儿,和这些人赌运气。该借助执行官的身份掠夺,或找个没月亮的夜,潜进大人物的家里拿走点什么。”
这话让费因斯吓得立刻停住了脚。
他惊恐地回过头,望着罗兰,又看一脸‘的确如此’的仙德尔,不禁开始怀疑这俩人的真实身份。
“只是一个比喻,费因斯先生。”
罗兰这‘唬人’的、‘拿腔作势’的话和姿态让拉姆·费因斯有点生气:“得了吧,孩子!若我有四环,我就去抢那贵族老爷,就算成了罪犯,被通缉,被抓捕,被绞死,也能享受上几个月——可我只是一环,先生!”
“一环!什么都干不了!”
仙德尔笑了。
这只是借口。
如果一环什么都干不了,那么,这世界上的凡人里就不会出现罪犯了——如果愿意,一个没有桌子高的女孩,也能纵火烧死自己的父母。
在她看来,拉姆·费因斯像座钟的摆锤。
不会摆动的摆锤。
往左,是善;向右,是恶。
他在中间,不善不恶,不好不坏。
想要发财,却没有足够的胆量;想要尊敬,却没有令人尊敬的实力。
他在平庸中腐烂,坏却坏的不够彻底。
像鞋底的泥土,裙角的污渍,桌布上的油点——每个人都清楚这些东西无可避免,谈不上喜不喜欢,更谈不上‘注意’到它们。
她喜欢极致的,颠倒的,错乱的。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