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如晦沉声道：“但我能看见祂。” 邬如晦默了默：“祂入侵识海是为了什么？” “这些怪物潜伏在六界，制造过无数血案，酿成过无数悲剧，可笑的是，除非他们自爆身份，迄今为止竟然没有多少手段可以将这群披皮小鬼揪出来。谁都不知道眼前人皮下是人是鬼，上一秒还在跟你性命相托的好友，下一秒就会拔刀相向，六界已经被侵蚀得千疮百孔，我们快要输不起了。” “不过至少现在，你还不用担心，”陆昃语气缓和下来，“自从百年前重创祂，祂就一直在沉睡，即便我们现在就站在祂面前，祂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陆昃平静地道：“不错，百年前，确切地说，你死那天。” 也不怪他，任谁知晓自己的死其实是他人做的局，都不会太好过。 陆昃微嘲地勾起嘴角，自顾自地说下去：“当年之事，为师有愧于你，但若是我不卖这个破绽，又怎能重创得意忘形的祂？” 邬如晦那边彻底没了声音，陆昃心里却生出一股病态的畅快，就像用尖刀剜开旧疮疤，任由鲜血喷涌出来。 那层用来粉饰太平的薄纱被他一把撕开，露出嶙峋的真相。 “陆昃，”邬如晦终于开口，沉得吓人，“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胸口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邬如晦显然被陆昃的笑激怒，用极罕见的，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说：“不巧，我就爱撞得头皮血流也不回头。” 就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后仔细一想便能发现端倪，凤洄的医术放到六界都称得上高明，若邬如晦当真到了吐血的地步，又怎会瞧不出。 许是方才被域外天魔钻了空子，耗费了些心力，他话音刚落，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席卷而来，陆昃身形微微一晃。 但陆昃忘了，长生剑还在他手上。 最终，邬如晦退后一步，恢复了冰冷的模样，微哂：“你带我来这里，总不会只是为了找个地方跟我吵架吧？” 他伸手遥遥一指：“如今在祂肚子里。”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么也没有再维持师徒和睦假象的必要。 域外天魔创造的小天地没有东南西北，常人极易迷失其中，直到神识在此间消磨殆尽。 邬如晦没走几步，忽然一顿：“承灵君。” 邬如晦回答：“他与域外天魔同化了。” “三叩九拜。” 邬如晦：“你早就知道了。” 这世上几乎没人说得出归墟十二君所图为何，因为其中有仙有魔，有妖有鬼，有避世修士的大能，亦有声名狼藉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