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川在桥上一根接一根地抽。 原来人类想要抽烟,沉溺于酒精时,是因为感觉到了痛苦。 在贺远川转身上电梯后,架子桥上一辆黑色商务才启动引擎,轻声开走,隐入了夜色。 乔稚柏像一只信鸽, 在那些年里时不时会在跨洋电话里给他带来些消息。 比如:“好消息, 王杉刘俊孙子阳全他丫是三本,复读爷爷个腿, 我们报了同一所大学!” “廖老师激动坏了,逢人就说那是他之前带过的学生, 学校还拉了大横幅呢——” 乔稚柏在那头唏嘘感叹了一番,才说:“忘了时间,你那边不早了吧?早点睡吧,我去给豆浆油条喂点粮去。” 乔稚柏主动请缨,将猫接到了他家去,临走前贺远川没舍得, 最后带了黑白花和小刺一起来了英国。 两只猫就这样陪了他很多年。 收费站换了三茬人, 清野镇东边50公里左右的数个路口, 去年刚换了六盏新的红绿灯。 说不抱目的是假的。 还会经常性地忘记吃饭么, 那样对胃不好,比如他现在就因为想不起来吃饭而时常胃疼。 大学生活快乐么?全新的环境,没有程赴和讨债的人,不会再浑身是伤了。 算了,这小孩儿说话不算数的。 两个都是,谁也跑不掉。 最后一个问题折磨了他无数个夜晚,他疯狂地想要个答案。 就是路政依旧差,巷子里的灯还是昏暗的,不亮堂。 贺远川笑着喊庆叔。 赵庆把烫碗往边上一放,吹了吹手指头,站起来拍他的肩,很激动。 贺远川“嗯”了声,树后的铁门上了绣,门口落了层黄色的枯叶子,树杈高高地透过屋顶伸进去,杂乱无章。 “那孩子命苦哦,亲老子坑惨一家子,之后说是连夜坐车去了外地,再无音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老头抬手搓了把眼:“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你别说,这一两年见不着,我这心里都空出去一块。” 贺远川没吭声,拿柜台上的遥控器调到体育台。 “康复后他来搬家,还好我看着没怎么瘦,就是孩子认不得我了,你婶当时就哭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贺远川坐在旁边,声音很轻:“不烦。” “他从小就在这巷子里长大,从一个走路都摔的小毛头长成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跟我亲孙子没差。这孩子哦,可犟,你都不知道,我就没见着过他哭过,小时候爱板着张脸,也不笑,倒是长大后开始笑了,他长得好看,一笑和他妈妈一个样子。” 哪怕他并不开心。 “青石板滑,才好点大呀,摔着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两个膝盖磕得血糊糊的,孩子家里没人,你说能怎么着?总不能叫他自个儿回家去,我就给拉到我家里来,你婶给他擦酒精,涂药膏,疼得满头汗硬是一声没吭。” 赵庆真的是憋了很久,絮絮叨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