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膜受到摧残的其他人受不了了：“唱的啥这是，孙子阳，你去给他俩话筒夺了！” 他俩坐在靠门那儿，贺远川偏头过来跟他说话，观察他的表情：“不然我俩去开个小间。” 贺远川看了他一会，在嘈杂的音乐里，伸手把他脖子下被挤成一团的兜帽慢慢拉平整，没说什么。 唱到一半乔稚柏来了，一进来首先看见他俩，嘴巴张开震惊，脚往后一挪，伸手点点点： 他还没震惊完，那边把控点歌台的孙子阳就喊：“乔稚柏你又迟到！自罚三杯，都给你开好了啊，这次再顺着嘴角漏酒我就给你扬咯——” 唱歌是次要，聚在一起总会玩些酒桌小游戏。 就是运气欠佳，输得多。 旁边的贺远川过来要接他手中的杯子，程澈躲着不让，下局输了，昂着头又是一杯子下肚。 程澈似乎也喝多了，脖颈红，耳朵也红，看人的眼睛发着迷，反应迟钝。 “不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要喝。” 贺远川低头看他，程澈把杯子攥得紧，手指捏得发白。 “没多。”犟得很。 “哎呀，川哥对老同桌可真好啊，还给代酒——”旁边不知谁喊了一句，刚准备起哄，就被人用胳膊肘杵了下。 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俩身上了，贺远川将程澈从沙发上拉起来。 贺远川“嗯”了声，带着人出门，到门边时弯身子拾起程澈的外套，扶着人的腰：“疼就对了。” 说话没人理，他被贺远川拽着拉出了包间门，脚软走不动。 程澈里面就穿了件薄毛衣，刚下完雨，又乍然从温暖的室内到室外。 贺远川于是停下脚步，松开紧紧攥住他手腕的手，把手里的外套抖开给他穿上。 程澈就把手从外套袖子里伸出去。 程澈就递了另一只。 贺远川还是没理他，拉过他的胳膊，两指撑开外套袖子，另只手伸进去，给他掏毛衣的袖子。 贺远川不说话。 程澈低头看那只手和脑袋后修剪干净的发茬，晃着愣了会，突然有点委屈：“贺远川，我说我疼。” 他们间隔了半人的距离，贺远川定定看着他：“哪里疼。” 贺远川垂眸看了他好一会，问：“还有呢。” “还有呢。” 贺远川没看，只问：“还有呢。” 贺远川看着他，而后伸手，贴上他的胸脯，淡淡地问他： 心脏在那只手下跳得快，衣服厚，程澈赌他感受不到。 那只手顺着胸膛上移，抚上他的脸：“可我也看得出你不想说。” “程澈，”贺远川说，嗓音不大，带着想不通的困惑，一点点摩挲着他的脸，轻声问他：“你的眼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