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川湿着衣服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头发“嘀嗒”往地上滴水。 剧烈的愤怒催得他头疼欲裂,贺远川情不自禁闭上了眼,嘴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他人呢?”贺远川问,他长长呼出口气,尽力控制自己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贺远川在房间低头站了会,这期间无数念头疯狂地在脑海中翻涌。 “擦擦吧。”刘姨把浴巾递给他,“冷呢这天,猫等会我再出去找找……” 贺临带走的东西,没人能找得到。 窗外暴雨越下越大,贺远川面无表情地拎着哑铃出了房间,在刘姨惊恐的目光中举起来,用力砸向墙角闪着红光的设备。 贺远川当天晚上沉默着砸掉了家中所有的监控, 碎片四溅,一些塑料颗粒落到他的头发上,零星的溅入眼里,他低头揉揉, 砸完所有后将哑铃随意一扔。 他推门出去,穿过光秃秃的花圃, 黄土被雨水冲洗出污糟的浑汤, 大步出了篱笆院门。 慌乱的脚步跟在身后, 他回头看了眼淋着雨的刘姨, 还是接过了伞。 是幸好学校旁的那家浴池开着门。 贺临每年在清野镇待不了几天,除了这栋小洋楼, 不会再有其他住处。 再扔掉。 也想不到这件事该怎么和程澈说。 最后在街边看见了只大着肚子的猫, 躲在店铺门口倾斜的广告牌下,瑟缩着身子喵呜叫,大概那个小拐角比空荡荡的门口更具有安全感。 清野镇的路政做得和巷子里的灯一样差,下水道凹陷处堆满积水,贺远川举着伞在路对面站了很久。 且孤独。 皮带在身上抽断了也不哭,被踹膝盖也牢牢钉子般笔直站着,还有什么会比看这样一个高昂着脑袋,永不低头的犟种服软更加畅快的事呢? 大肚子的猫头顶落下把伞,贺远川顺着屋檐空着手往回走,他抬胳膊捂了把脸,擦去雨水,久久才放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笃信的信条在逐步瓦解,不由自主地开始去插手一些东西,猫也好,其他也罢。 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年后的程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反复去想,没有答案。 那四只猫是贺远川的软肋。 其实猫不是。 放弃了什么呢? 但即使他不提,程澈也足够清楚。 - 程澈拎着从隔壁早餐店买的包子豆浆,旁边是张空荡荡的桌子。 贺远川回得慢,程澈发完握着手机趴着等了好一会,手机才弹条新消息。 程澈手指动了动,打出又删,删删减减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