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晨，长长的巷子里没什么人，十二月的天有点冷。 风一吹，他耳朵疼，便伸手把小夹袄的兜帽戴上，手插进口袋往巷口走。 待余光里看到人影，他心里顿时感到不妙，脚步一转就往巷子里跑。 “老实点——”其中一男子开口骂道：“他妈的终于给老子蹲到了，你小子挺能躲啊？” 他不由自主地皱眉，视线里场面混乱，估摸着得有四五个人。 沿边的店铺少，又是周六，零星开着门的几家连里面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胳膊被几人死死困住，背后有个硬硬的东西抵着他。 应该是把刀。 “我真不知道。”程澈面无表情，“他是死是活我都不关心，你们要找找他去。” 背后那把刀抵得紧了，程澈能感受到布料被划破的临界点所发出的撕裂声，“我要是能找到他俩，还他妈能来找你啊？” 他估计得没错，来了五个。 “谁欠的你找谁去啊。”程澈说：“唐运生欠的关程赴他妈的什么事啊？” 程澈长大的这些年里，和他打过数次照面。 疤爷站那看他，突然伸手，拍了拍程澈的脸。 程澈别脸避开那只手，下一秒又迅速转头，对着那只黑黢黢的手就一口咬上去。 “草！真他妈跟狗一样。”疤爷立刻把手抽了回去，倒吸口冷气。 “干什么呢？”疤爷怒目圆睁，“让你们动了吗？” 身后的几人听话地停下了动作。 “不愧是亲父子俩，感人至深，这时候你倒还护上他了？” “程赴和唐运生是一对儿，你知道这事儿吗？” “他俩上过床，男人和男人也可以上床，听说过没，稀罕吧。” “我说了，你找他们去。”程澈盯着他，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动，咬着牙根冷冷道：“谁欠的找谁去，我他妈又不欠你的。” 那双带有浊气的眼睛一丝丝贪婪地抚上他的脸，从额头到眼睛，再到嘴唇，像吐信子的蛇，冰冷又黏腻。 “所以小子，你是不是啊？”疤爷问完，暧昧不清地说：“不如你给你爸抵债吧，我算你折个三十万。” “他也是吧？” 程澈靠在栏杆上，听完贺远川的语音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来，颤着手点燃。 早上还是米白色的夹袄此刻灰不溜秋的。也是，在地上揉来揉去那么半天，可不得脏。 一根胳膊搭在栏杆外，另一根时不时抬起来，往嘴里递烟，他用栏杆撑着自己疲惫且酸疼的身体，垂眸看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