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其实并不太饿，回来前在老头那吃了西瓜，红灯还剩十三秒，他看着路对面攒动的人头问贺远川：“你饿吗？” 太好了。程澈抱着猫包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搭着边敲了敲，贺远川垂眼看了下。 不如我们就各回各家吧，作为一对不那么熟悉与亲近的同桌，程澈认为一下午的相处时间已经完全足够，再多就超过了。 程澈斜着眸子狠狠睨旁边人一眼，这人说话怎么一会一个样子？跟放屁一样。 贺远川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程澈肩膀上的一小点衣服，另只手松松垮垮地搭在口袋边，“绿灯了，走了。” “放开我。”程澈有点不爽，晃了晃肩膀，腿倒是跟得紧，贺远川步子大，但是迈得不快，“你自己先说的不饿。” 贺远川松开了手，说：“我还年轻，肠胃好吸收好，不行？” 程澈不动声色地往外侧移了点，他又闻到了那股若隐若现的洗衣粉味。 “我不挑食的，好吃就行。”贺远川的态度挺诚恳。 手抓饼摊前，程澈抱着猫问身边的人：“吃吗？” 狼牙土豆铁板摊前，程澈抱着猫问身边的人，“这个呢？” 锅巴饭小帐篷前，程澈抱着猫，将牙咬得紧紧的，从牙缝里憋出字：“吃？” 这次程澈终于蹙着眉躲了，要不是怀里有猫腾不出手来，他真想给这人脑袋推过去。 “说话就说话，你贴什么？”程澈皱着眉，耳朵因为痒发红，“很痒，很烦人。” 半晌，贺远川淡淡地说：“其实是怕你听不到，因为人多有点吵，抱歉啊。” 他突然又想起了下午微信对话框里五秒长的语音，一两秒的空白之后，与车鸣前后响起的那道懒懒的人声。 还有点落寞。和现在一样。 “好吧。”程澈收回目光，轻叹了口气。 “程澈。”贺远川突然叫他的名字。 那双乌黑的瞳孔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一个淡淡的轮廓，正抬着头。 不至于吧，说了句烦就要动手打人吗？ 贺远川将那根碎草屑捏起来，掐在指腹里揉着玩，面前的男生将眼睛闭得很紧，身子蜷着紧绷绷地向后斜了点，不知道睁眼。 “好了。”贺远川说，轻拍了下程澈的肩，“睁开吧。” “没什么。” 贺远川停下脚步，他到底在这人心中是什么样的恶劣形象？ 贺远川的指腹饱满，手指细长，程澈低头盯着那根碎草屑，突然觉得有点难堪。 “嗯。”程澈说，黑白花在包里动了下，他隔着网碰碰猫，“这儿确实有一家，老店，很好吃，皮薄馅大，汤也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