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扫视一圈房间内的摆设,家具不多,被子凌乱地堆在床上,床尾散落着几件皱巴巴的衣服,连窗帘都只拉了半边,另一半随意地用根绳子揽起来,德行和此刻斜倚在沙发上,坐没坐相的房间主人一个样。 “不不,够的够的。”刘姨局促地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教养的东西。”贺临被这句话刺到,他摘了腕表,往旁边的桌子上随意一撂:“从房间就看得出来,你有多么的懒散,没有规矩,毫无目的和规划,简直是个混子。” 贺远川低头笑了会,抬头看向这个生物学父亲,尽管不愿承认,贺远川觉得自己此时像是在照镜子。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恶心。 “混账东西!”贺临握拳在桌上砸了重重的一下,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从桌上弹起,翻了两圈落到地上,贺远川听到了零件表盘散落的声音。 “站住,”贺临看着往门那走的贺远川,“我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如果你再这样继续混日子,就不用参加高考了,可能当年我把你放在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你发现自己老了,是吧?”贺远川听完那段话,低着头笑了下:“贺家的产业需要人继承,所以我就得从被藏了十几年的小镇里摇身一变去做少爷。你的女儿呢?她三十了,聪明能干,雷厉风行,她难道不配吗?” “恶心。”贺远川嘴里吐出冷冷的两个字。 “贺总,我也把话说明白吧。哪怕你在这栋房子里装满摄像头,日复一日亮着红灯无死角的监视,你也不会再看见第二个我了,因为我就是这个样子,一坨烂泥,发臭的流着汤儿的,不仅要败光你的脸面,还要败光你的家业,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了。” 贺远川摔门而出,低头用手机给乔稚柏发了条微信:来接我。 贺远川坐进车里时,余光看见自家二楼窗前立着一人,他将车门关上,车很快就启动了,扬长而去。 “也没有…”乔稚柏说,他干脆把身子转过去,跟大妈在菜市场上挑肉似的,捏起贺远川身上的家居服左右扒拉:“没伤吧?这次没用皮带吧?” 乔稚柏点头说也是。 乔家老宅重新翻修过,乔父偏爱徽派建筑,老宅的翻建也参考了徽式风格,屋顶是青瓦和砖砌成的鹊尾式马头墙,粉墙黛瓦,不张扬,清雅简约的美,合院设计。 乔祖母特意嘱咐家里阿姨收拾了一间出来,贺远川就在这间房里临时住下了。 乔稚柏带着贺远川去买了几套衣服回来,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贺远川也不知道贺临有没有回去,他每年来只待两三天,工作很忙,时间一到就得走,有时待半天就匆匆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