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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2 / 2)

“右转。”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利落磁性的低音,他的指令及时而简短。王启隆汗津津的右掌捏着手机,喉管像被陈茶水呛过,干涩而沙哑,他问:“你在哪?钱到底怎么给你?我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会知道的,先把警察甩掉。”

王启隆心脏正不祥地突突直跳。他从侧后视镜往后看,果真紧跟着一辆不起眼的轿车。妈的,已经说了不需要他们警察干涉了,怎么还是跟来了?王启隆深吸一口气,猛踩油门,将警察落在后面五百多米处,随后按照命令右转。

忽地,一辆铅黑色摩托从公路旁稀疏的林中飞跃而出,同王启隆极速并行着。

“现在给我,然后左转。”

王启隆将车窗开到最大,狂啸地风张牙舞爪地扑乱他的头发。他将黑色的尼龙钱袋顺着窗口将信将疑地递出去,大声问:“什么时候把儿子还给我?”

曾潜一把探出戴着骑行手套的右手抢过尼龙袋,单手掂了掂,随后折转向一处狭隘的林中小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启隆未来得及追问,那个武装严备、穿一身黑的男人就已消失不见。

按原定计划,曾潜应当命令王启隆将赎金藏进两公里外荒郊工厂外的桶炉内。可是那条路通往工厂的路密布着摄像头,警察又越咬越紧,原本躲在林中窥探追踪的曾潜不得不提早行动。

他绕过大路,捡着未被监控探访的隐道,径直冲向停在断桥下掩住车牌的小货车。他比料想更早抵达,货车里的人匆忙打开货厢的门,将硬金属斜板搭好。曾潜微微俯身减速,使摩托黑豹般伺伏进去。

货车虽然改装过,但却很破旧,行驶在路上极度不显眼。厢内的男人啪嗒打开一盏昏沉沉的灯,晃了晃手里定位仪,往曾潜怀里一扔,说:“你他妈完全没按照我们的计划来,你想害我们全被抓?”

眼前的郁凡年纪不过二十二三,身高体健,骨架硬实宽大,穿着件材质颇为考究的深色衬衫,只是领口开敞过大,炫耀地露出簇到颈部的繁复纹身和尾指粗细的金项链。他相貌极度优越,浓眉利眼配着无可指摘的挺鼻与精刻的口唇,难怪他即便品位不高,也乐于装点自己。

曾潜摘去窒闷的黑头盔,说:“按照原计划被抓得更快。胜哥说的,这笔钱拿到以后直接给你。”说完,他将赎金袋子往郁凡身前一踢,仿佛给野狗施舍一根干涸的骨头。钱袋发出一声离地的闷响,呜咽着落在郁凡脚边。

郁凡年纪尚轻,近来又在帮派大展拳脚,正是春风得意的光景,结果冷珩胜竟要求他将自己把控的货运公司拱手让给一个叫曾潜的新手。被痛割了块肉的郁凡本就心怀芥蒂,又被曾潜打发小屁孩般的轻蔑举动触怒,不管不顾地猛力推搡着曾潜,将他逼到角落,两只手不客气地揪住曾潜衣领,狂暴的俊脸一点点贴过去,正要出口威胁,却听到曾潜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猝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两人贴得很近,近到曾潜足以闻到他身上浓重且价格不菲的男士香水味。曾潜不禁走神思考起郑翊身上的气味,也是香水吗?或者是他自己本身的味道?可为什么郑翊的体味使他着迷,而别的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却使他腻烦?

郁凡那张英俊不凡的脸流露出沉不住气的怒意。他宽大的手上戴了几只笨重的宝石宽戒,此刻握紧成拳,绷紧关节,正想猛击曾潜胃部一拳,却发觉腹肋处扎痒痒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次见面,大家还是客气些。”曾潜忽然开口道。

“好,你等着。”郁凡怕衣服被刀口划破,不甘心地撤身,打算找机会让小弟教训眼前嚣张的男人一顿。

曾潜没再作声,谨慎地将残留自己指纹和湿泞泥点的摩托擦了擦,即使他知道这辆无照的摩托即将被销毁。

“干嘛?怕我把物证送局子里去?”郁凡忿忿道。

“我当过司机,对自己驾驶过的车都比较尊重,它让我平平安安,我也要让它干干净净上路。”

郁凡不屑地“切”了一声,嘀咕道:“看着没那么大年纪,和那群老东西一样迷信。”

“人送去了吗?”按照约定,王启隆的私生子理应被送到郊外空置的旧工厂里。

郁凡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要递曾潜一根,见他摇头,轻哼一声用火机点燃。徐徐吐出一口渺然的烟气,郁凡满不在乎道:“人做了,薛子承嫌他太聒噪。”

曾潜看着堆在地上尸块似的钱袋,蹙着眉问:“怎么死的?”

“放心吧,今天凌晨处理得干干净净。”郁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指抖落一抹细烟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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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去香港开会,方炆宇硬是攒出三四天空当,直飞来H市见郑翊。他前天想给郑翊个惊喜,却扑了空,于是今天早早问了行程,约定好时间才出现。他租了车去接郑翊,在郑翊家小坐一阵,看到中岛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杂乱枯萎的花,随口提了一嘴,说,都干成这样了还没收走,实在不是你那洁癖性格。

郑翊听到后有些反常的尴尬,在方炆宇的注视下将干花束丢进垃圾桶。

两人下午约了场地打网球。穿一身白色网球服的郑翊有些心不在焉,最后两轮两人甚至没对拉起来。郑翊歉疚地朝方炆宇笑笑,柔声道:“炆宇,对不起。我有点累了,要不给你叫个陪练吧?”

方炆宇陪着郑翊坐在休息椅上,摸出一包面纸给他擦汗,说:“前天我打算去你家找你,正巧碰到你开车出去。怎么现在自己开车了?”

郑翊车技不怎么样,在新西兰撞过一次信号杆以后鲜少自驾出行。郑翊拭去额角的汗珠,语焉不详道:“有点急事,路又有些远,我就自己开车去了。”

“怎么不叫着我,我给你当专属司机。本来这次过来也是专程找你的,哪想你人都不在家。”方炆宇看到有一缕汗湿的头发黏在额头,轻轻帮他拨开,后又捏了捏他的脸。那只不老实的手顺着郑翊颊侧抚到后颈,方炆宇用低而粘稠的男声问:“脖子上的条条道道怎么弄的?”

“出了一身汗,我现在去洗洗。你也去洗洗,等会儿别着凉了。”郑翊红着脸蓦地起身,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方炆宇有些意外,哪怕是两人情窦初开时生涩的相处,他也从未见过郑翊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方炆宇怔忪许久,径自将这误解成郑翊的邀请。他不知道郑翊去了哪间淋浴间,就向空荡荡的浴室探寻地喊了一声:“郑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郑翊也随着脆爽的水音应和一下。

方炆宇推了一下门,说:“我和你一起洗。”

郑翊犹豫片刻,将反锁的淋浴门打开道窄缝,任由脱得精光的方炆宇钻进来。

郑翊被水淋湿的细腻皮肤上除了显露出来的颈部痕迹,还有更多的吻痕与淤痕。他不在意地将沐浴液蓬起的白沫涂抹在周身,扬起下巴任由激荡的水流淘净身体。

“怎么搞的?谁弄的?”方炆宇食指抵在郑翊右胸乳头下的浅痕,口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妒意。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说话间,流水淋浇入他口中,他皱着湿漉漉的眉头,抿着舌将水斥出,唇瓣在昭昭的水汽间看起来更加丰润。

“你碰到什么新的人了?他对你不好,离他远点。”方炆宇将郑翊圈在怀里,想吻他又觉得他不可触摸,只能僵持着。

郑翊轻笑一声,两手把在他结实腰间,向下施力。方炆宇立刻配合地跪在湿滑的浴室瓷砖上,张大嘴含住郑翊软垂的下体,吞吐好一阵子,郑翊才低低喘着给了他些许回应。方炆宇受鼓舞地将郑翊的欲望纳得更深,单手把玩着郑翊充盈起来的睾丸。

懒洋洋背靠墙撑住身体,郑翊单腿搭在方炆宇右肩上,另一只腿支在地面,劲瘦的腰有力地向他深喉挺进。

方炆宇也不知道这次郑翊为什么这么久,他的性高潮阈值似乎变得更高,而简单的口交已无法使他真正满足。在方炆宇下巴发酸发痛的时候,郑翊终于射了精,那团精液口感单薄,带有施舍的味道。方炆宇把精液吐出去,抹了抹嘴角,问:“你是不是对我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潮过后的郑翊总是很性感。他大声喘息着,喉结微微动着,仿佛正试图吞咽禁果。他有些粗暴地抓着方炆宇的头发,薄而有型的肌肉不可自抑地轻颤着。方炆宇仰视着他,说:“还能再起来吗?直接在这里操我吧。”

郑翊这才低下头,将方炆宇被他抓得凌乱的湿发拨弄整齐,略带着喘息说道:“别做了,约了何炘和宋栎安吃饭的,该晚了。”

方炆宇有点失落,缓慢站起身,垂眼看着自己尚未消解的欲望,半请求地问:“小翊,那你帮我弄出来吧?我还硬着。”他压了压郑翊的肩膀,将他顺从地单膝跪在地上,就将勃起的黑黝黝的阴茎往他姣美的唇边送。

郑翊抬手握住方炆宇的根部,像是摸上一把偷工减料的球拍把手,他刚张开嘴想要吮吸方炆宇的龟头,忽然想到什么,心头像被扎了一下。

方炆宇挺了挺腰,让湿润的蘑菇头磨蹭起郑嵘的下唇,正想突破阻隔深入更湿软的巢所,却见郑翊偏头避开了他勃发的欲望。

郑翊一边用手套弄着,一边重新站起身,像小狗似地舔弄他颈部的脉络,柔声说:“今天就用手帮你吧,可以吗?”

有技巧地抚弄揉搓了几十下后,方炆宇泄在郑翊手中。高潮的余韵和温度一齐从他身体消退,他想拥抱和亲吻郑翊汲取亲昵的体温,可对方冲净手指后便毫不留情地裹上浴巾出去了。

郑翊换好衣服后,敲了敲浴室的门,关一如既往关切地问道:“炆宇,你还好吗?”

“我再冲一下,马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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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炆宇晚饭吃得并不尽兴,他觉得此次H市之行有些自取其辱。宋栎安迟来了半个多小时,急匆匆挤到他与郑翊之间,抱怨说最近接到个绑架案,正忙得焦头烂额。本市有个富商儿子被绑架了,他情妇及时报了警,可这富商却拒不配合警方,结果赎金给了绑匪,儿子却还没换出来,八成是被撕票了。

何炘一脸“又来了”的嫌厌表情,说:“又提你那不顺心的高危工作。”

郑翊装作感兴趣地追问几句,宋栎安立马哥俩好地搭住郑翊的肩膀,说:“还是你有耐心。其实今天看到那绑匪了,忽然从哪窜出来,还骑个摩托耍帅,从头到脚穿一身黑,哪哪都看不出来。我们被甩得太远了,刚近一点,他就拿着钱不见了。”

方炆宇忍不住吃味地想,郑翊一向对所有人如此,他那么友善、那么温柔、又那么有耐心。郑嵘是所有人完美情人的幻想,即使被他分手也无法怨恨他一分一毫。

正和宋栎安说笑的郑翊听到消息提醒后,低头看了眼手机,掩饰地掖了一口白葡萄酒。他将手机倒扣在桌上,两颊却莫名地烧红起来。

曾潜接连发来了几条信息——

“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家?”

“小骚狗,快过来。”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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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炘和宋栎安早早就知道方炆宇有心复合,闲聊间,刻意为两人炮制暧昧。方炆宇打着哈哈应承,偷眼去瞧郑翊,却见郑翊只是似懂非懂地笑。

晚餐后,何炘鼓动着大家去附近的清吧小酌,郑翊看了看腕表,客客气气说还有事要先行离开。发现方炆宇正盯着自己看,郑翊忽作恍然状,对何炘说:“炆宇是三个小时以后的航班,能不能辛苦你们两个送他去机场?”

不等何炘作答,方炆宇抢先一句:“你不送我吗?”

“炆宇,对不起,我实在是有事。下次你来,我一定去接你。”郑翊上前一步,贴心地理了理他的衣领。

“你去哪?我陪你。机票可以改签。”方炆宇被郑翊垂着眼扫视着微露的锁骨,皮肤像是被火舌燎了几下,战战地熟热起来。

“不用。”似乎觉得吐出的两个字又些生硬,郑翊说话的调子有意软了点儿,“你最近工作太辛苦,需要好好休息了,我哪舍得你陪着我乱跑。”

郑翊的话似乎有镇定作用,方炆宇脸红了红,说:“远吗?你要自己开车去?”

“嗯。”郑翊极轻地应了声。

“注意安全。”

“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炆宇被郑翊的反问掖了一下,迟疑两秒说:“太晚了,你又自己驾驶。”

“好啦,我知道了。分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记得我车技不好。”郑翊朝方炆宇露出个湿濡濡的乖顺笑容,检视了一下个人物品,随即又朝何炘与宋栎安示意地笑笑,“我先走了,炆宇麻烦你们两个了。”

“我送你出去。”方炆宇见郑翊转身离开,连忙殷勤地跟上去。

郑翊收放自如的调情令何炘咂舌,他与宋栎安心有灵犀地相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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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潜住所偏远,郑翊总要花大把时间在往返途中。这些被挥霍的旅程时间被归入期冀的等待,让郑翊看清他自己是如何自轻自贱地送上门的。这段时间又像一根燃着的长长的引线,昭示着他即将再去咀嚼臣服带来的感官和心防爆破的滋味。

远郊民生凋敝,不平整的公路两侧街灯也疲乏不堪,临筒子楼的几柱细颈路灯早早殒命,只在空寂的深夜留下枯瘦的黑影。郑翊凭靠车灯探亮的地方辨别方位,一如既往,他将轿车停到附近荒草芜杂的空地处。熄了火,郑翊从车里出来,跨出的一只脚踏上一丛干草,黑默默的夜被脆草声揉响。他心脏骤然一提,警然地扫视四周,四周无数在暗中失去白日明晰轮廓的旧楼宇和草木直挺挺面向他伫着。

郑翊摸出手机想给主人打个电话,刚按了拨出按钮,他又立刻挂断。他该怎么说呢?

他打开手机的电筒,勉强照清前路。枯草被晚风摩挲着,朝着风向一方低低伏着,发出作弄的咝咝细响。绕到旧筒子楼,郑翊推开大门,楼梯洞黑如蟒口,由他操控的光圈迅速扫到不可测的内部。亮光落在一片坚实野性的胸腹处,那具身体的主人又向前几步,仅与郑翊半尺之隔,似乎方才被强光晃了眼,此时神情有些不快。

本以为小骚狗食言了,曾潜兀自喝了几罐啤酒,正有了些醉意,却见郑翊拨来了电话,可手指还没碰到手机屏幕,对方就径直挂断了。他猜测对方也许现在到了,有些迫不及待地下来接他。

郑翊看到曾潜赤着魁梧精实的上身,不自觉做吞咽状,不合时宜的眼神顺着曾潜腹中线滑到他的腰部,兴许是下来得急了,曾潜裤腰未系好,裤子懒洋洋低吊在胯部,腰两侧的人鱼线暧昧地收束进裤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个屁。”曾潜抬手一把挡去郑翊手机的亮光。

郑翊知趣地关了电筒,小心问道:“您怎么下来了?”

“你给我打电话了,但我没接着,可能附近信号不太好。我记得你好像有点儿怕黑,就下来看看,如果你来了就顺便接你一下。”曾潜正折身,一只柔暖光腻的手主动揣到他掌中,像只投网的白鸟。

“您怎么知道我怕黑的?”

“去树林里那次,你抓着我的手,抓得特别紧。”

“您喝酒了?怎么不等我一起。”

“等你一起喝?你晚点还得开车回家。”

跟着曾潜进了破烂的家门,郑翊看着地上堆着凌乱的空易拉罐,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曾潜。

“你要是想做的话就脱衣服。”曾潜上下打量着郑翊,几天没见本该有些陌生,可眼前这小白脸的模样却和自己记忆中的完美叠合,忘不掉似的影印在他脑中。曾潜心不在焉地从裤兜里掏出半盒烟和印裸女像的塑料打火机,抽出一支,点燃后草草塞到嘴里。

“您火点反了。”郑翊声音温醇,语调间带着点引诱意味的笑意。

曾潜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点着的是过滤嘴,气恼地直接将烟身捏成一团丢在角落。他听到衣料窸窣的声响,本以为郑翊脱了衣服,一抬头却见郑翊盘腿坐在地毯上,半依破铁床,长指握着半罐他喝剩的啤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如今天陪您喝酒吧,如果您想看我脱衣服,我也可以脱光陪您喝。”郑翊斯文地抿了一口,嘴唇压在曾潜之前喝过的位置。

“我都不知道咱们之间还可以干别的。”语气虽然嘲弄,但曾潜还是坐到郑翊身旁,那小子眼睛亮晶晶的,他完全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郑翊晃了晃易拉罐,捣鼓出酒底的液响,说:“这是您的酒,还剩最后一口,不如还给您吧?”言毕,郑翊灌入自己口中,单手撑住身体,贴身向身体还没放松下来的曾潜,主动将啤酒液嘴对嘴渡给他。

小狗的主动别有一番趣味。曾潜当即扣住他的后颈,主动与他挑逗的舌尖交缠起来。这小骚狗吻技上流,也不知是和多少男人精练出来的。曾潜觉得注入口腔的啤酒有些酸苦,动作也莽横起来。唇舌分离时,他看到有泌出的丝缕酒液挂在郑翊嘴边,不自觉地抬起拇指替小狗拭去。

郑翊脱离那副贱态,重归于那副波澜不惊的皮囊之下后,曾潜鲜少如此近距离地观赏他。他熟悉的是郑翊密布着情欲的脸、被眼泪润湿的脸和高潮瞬间无望而空洞的脸。曾潜摸了摸他的脸,说:“有人说过你长得很漂亮吗?肯定很多人对你说过吧。”

“别浪费了。”郑翊双手捧住男人的手,细细舔去他指尖带有烟草味的湿液。

“还有人说过你下贱吗?”

虽然郑翊正与曾潜平视,但他却用一种仰视的态度望进曾潜眼中,他将曾潜的手掌移到自己心脏处,说:“有,他说我生而下贱。”

曾潜感知着掌心下搏动的心跳,很悖谬地同时体味到占有与背叛两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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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繁的肉体关系和口头调情,曾潜早就将郑翊视若己物了。曾潜想追问那个人是谁,他应当行使主人的强权来探个究竟,摸清这个骚货同他人错乱的性关系。可不知怎地,曾潜忽然想到两人间的关系似乎也并不牢靠,那句诘问当即哽在喉头。他气恼地咽下那星点酸苦,只得怒瞪郑翊一眼。

郑翊倒对这眼神并不畏缩,坦然地迎了过去。他眼瞳色浅,明光下一晃,像是个被透了亮的棕玻璃球,闪动出一些煽情的暧昧。挪了挪臀,郑翊与曾潜臂贴臂挨着,表情难得的松弛恬淡,他侧视曾潜不近人情的下颌,带有讨好意味地说:“小狗如果最一开始能认识您就好了。”

这句话相当有取悦的功效,说得曾潜多特别似的,可曾潜却多疑地蹙着眉头,不耐道:“这话在很多人的床上说过吧?”

郑翊微微一怔,这才从这夹枪带棒的话里玩赏出几丝醋意。他将上衣撩至胸口,向曾潜展示自己身体上渐消渐退的印记。

那具皎白的身体看似近期未被曾潜以外的人玷染。曾潜用拇指轻抚每一道残迹,手掌渐滑握至他腰侧,忽地轻俯下身,凑到郑嵘右乳头附近,将淡去的吻痕又吮得鲜亮些。郑翊屈臂勾住曾潜的肩颈,将他压在自己右胸处,含糊地轻喘几声。

“放开我。”曾潜忽地开口。

郑翊轻笑几声,松开曾潜,依旧大方地向他敞开身体。

曾潜稍稍撤身,令人探不透的眼睛却仍黏在郑翊身上。他眼中的年轻男人并非柔软瘦弱,而是一身薄而精的肌理,可这同性的体魄被裹在一副极佳的皮肉下,总显出不寻常的风情。被他指腹无意压蹭过的肚脐周遭泛出淡红,卖弄着引人怜虐的顺从。

“还真是天生的下贱,明明也是男人的身体,但又哪哪都不大对劲儿。”曾潜嘲弄地低笑出声,暗暗将自己方才的失态归于酒精的作用。他站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在一只瓦楞纸箱里翻找着什么。

以为曾潜开窍了去拿来些工具,郑翊脱去上衣,也不张望,仅盯着眼前方寸的地毯,几乎柔顺地静候着。等了一会儿,郑翊感觉颈部一凉,正准备承接紧随而来的窒息感,那条颈链却松松落在锁骨处。他抬手摸了摸,意外是自己那条锁骨链。暗色的人影覆在他身上,使他不禁仰视起曾潜。

粗糙的食指勾着项链,曾潜将郑翊缓缓拉起身,两人越来越近,近到鼻息交融,再贴近一点点,两人嘴唇就会凑吻到一块儿。郑翊忍下那点微妙的情动,恰切地停住了。他像只将入虎口而木然不安的牝鹿,被动地将自己交付给曾潜,仿若自己是因为曾潜提线才得以站起身。

“还给你,别再弄丢了。”曾潜果真挨他又近了,近到说话的气流抚过他的唇瓣,煽动出他几丝渴望。可曾潜却恶意地止住动作,又问,“你以为我想亲你了,对吧?你很想被我亲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求您了,请您吻我。”全然臣服的语气,夹带着性兴奋和焦急的啜音。

曾潜重重亲上去,火热的舌尖挑开唇齿的窄隙,掠夺式地同他勾吻起来。勾着项链的指头变为并起三指,不客气地勒住郑翊的颈部。即便不大喘得过气,郑翊仍固执地承受曾潜的舌吻,直到曾潜推开他,他才得以小心地喘息。

大而强势的手掌贴合至郑翊胯部,曾潜表情有些残酷,嘴里陈述着:“这么快就有反应了?裤子脱掉,我帮你弄一下。”

郑翊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配合地解下裤头,将光秃秃直立的阴茎释放出来。

曾潜摩挲着他敏感的龟头,手法粗暴,揉了几下,当即刮出一手黏湿的腺液。

郑翊正咬着下唇,轻摆着合度结实的腰身,将欲望往曾潜手里送,却忽然感觉铃口有些凉痒的触感。他红着眼向两堵身体间望去,看到曾潜正将一根尿道金属棒,慢腾腾地塞入自己的尿道口。他有些无措地看着被阻住的铃口,以为曾潜不愿意自己先于他享受,便跪在地上,企图用嘴咬下曾潜的裤腰,为那庞然大物服务一番。

曾潜见他一副懵然的骚样,搡了他一把,说:“我说过什么来着,我特别讨厌你自作聪明。”

郑翊正用颊侧轻磨着他裆部,眼中满是湿润而不满的欲求。

“等把你那根耗软了,我才打算把尿道棒拿出来。”

“那您呢?您也硬了,需要小狗帮您解决吗?”

曾潜拉过那把旧木椅,近乎残酷地坐下,低笑了声,说:“我能控制我自己,你不如谈谈你为什么喜欢被欺负吧,也算帮你分分心。”

郑翊萎靡地跪在曾潜脚边,胯下的器官却招摇地勃立着。他的双眼因欲望被阻扼而潮渌渌的,他张了张嘴,小声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曾潜抬脚将郑翊的鸡巴下压,见他发出痛呼,才缓缓停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小的时候,我妈常周末带我去G市的姥姥家。大概六七岁的时候,我姥爷给我买了一辆新的变速车,可我第一次骑下坡没有掌握好,连人带车摔了出去。变速车的脚蹬被摔坏了,我的膝盖和手掌也都是擦伤。我一瘸一拐推着车找到一家修车铺,我问那个叔叔,我没有带钱,可不可以先帮我把车子修好,我好骑回家拿钱。那个叔叔长得有点凶,但还是免费帮我把脚蹬位置正好。”郑翊几乎虔诚地用眼神描摹起曾潜的下颌,“修车铺店铺很小,我一直站在门口等,忽然有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推了我一下,说,让开点。他骨架天生很大,比我高出一个头,对我很不耐烦的样子。我错了错脚,他从我脚旁拾起一根辐条,将它也攥进他手中那把里,发现我还在看他,不高兴地用那把铁钎抽了我后腰一下。我觉得有点疼,但心里火辣辣的。”

“开始编故事了,嗯?你觉得那个人是我?”

“我没有编。”郑翊耳朵难得泛出羞臊的红,他接着道,“后来有一次,我和几个同伴在我姥姥家的阁楼里玩,我不算合群,所以他们一致要我扮演坏人,可又不是张牙舞爪的坏人,而是被擒拿住的坏人。我被布条缠了眼睛和嘴,耳朵也被一团布阄堵上,手和脚被捆住。所有感官都被剥夺了,我渐渐感觉没有人触摸我了,他们似乎都躲了起来,但很快我发现他们其实都走了,因为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光线已经完全暗掉了。我很害怕,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感觉个很暖的身体靠了过来,紧紧抱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是我在修车铺遇见的那个男孩,我一下就有了安全感。之后他用橡皮筋弹我的皮肤,一下接着一下,有点疼,但我仍觉得心里很安定。近凌晨我才被家人找到,我妈探着我的额头说我发烧了,我才知道那个怀抱是我的幻觉,被橡皮圈弹击的疼痛也是我的错觉,不过是雨水漏进阁楼,滴到了我身上。”

“你的意思是,你天生就有这种受疼和受辱的天赋,是吗?”曾潜捏住他的下巴,逼问一句。

“我觉得……是这样的。您不喜欢吗?”一座闷不做声的火山,筋脉是滚烫的熔浆,生就如此。

曾潜表情复杂地回避郑翊的问题,大手把玩起郑翊充盈起的囊袋,力道十足的不客气,似乎要将两颗软球捏碎。

察觉到这种危险的静默,郑翊期期艾艾地弓下身,嘴里喘吟道:“好疼……不要,呜。”

“不要?”曾潜冷笑一声,迅速抽出尿道棒,一串可怜的精液顺着小孔流淌出来,滴落在地毯上。

郑翊欲图用手挤出残精,但想到尚未获得曾潜的准允,连忙讨好地仰头,哑声道:“小狗没射干净。”

浓眉紧皱着,曾潜忽地伸手用力撸了一把,淅淅沥沥的精水又喷出一小股。

郑翊红着眼低叫两声,顺服地磨着膝盖爬过去,像狗一样,用润红的舌尖拭去曾潜手心自己的精液,口齿不清道,“我一看见您就认出了您,不管您是不是我儿时遇见的那个人,但您都是可以统治我的……我的主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十九章

屋内的床很窄,仅容一人平躺。两人洗过澡后缠吻片刻,郑翊吁吁气喘着伏趴在曾潜身上,柔声说:“您今天可以不赶我走吗?我喝了酒,这个时间也不好叫车。”

曾潜正用手指抚绕着郑翊半湿的头发,说:“床上挤不下两个人。”

郑翊作势要起身,说:“我可以不睡在床上。”

“别起来。”曾潜环住他的腰,又将他拉回怀里。这种不含性欲的亲密使曾潜觉得陌生,贴碰的皮肤有奇异的热量。郑翊的体重沉在他身上,将那热度磨碎,熔进他身体内。这些年来荒寒的心际,回响着血液的沸叫。

郑翊侧耳挨着曾潜左胸,谛听他的心跳,忽地发问:“您紧张吗?”

曾潜将他的脸正过来,说:“不要听。”

郑翊乖顺地照做,下巴抵在他胸骨正中,猫似的半眯着眼,扇形的长睫随着鼻息轻颤。他想到什么,低笑了几声,像是有意引得曾潜脸红,“您第一次叫我过来的时候,我其实很犹豫。我想干脆遵循一次最自我的欲望,最差的结果不过是死在你手上。”

“你怕我是坏人。”

“您不是吗?”

“我是。”曾潜将郑翊垂落的头发拨到后方,手掌滑到他颈侧,一把钳住他的脖子,“害怕会死在我手上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翊又笑了,笑声夹带几分甘美,声带的震动搔得曾潜虎口发痒。他说:“这是最好的死法。”

曾潜脱力地松开手,有些懊恼,说:“真搞不懂你。”

两人沉默半晌,郑翊忽然拾起话头,说:“您看过火山喷发吗?电视里。”

“没有,我爸觉得男孩儿应该出去跑动,不怎么允许我看电视。”

“我小时候读的恐龙书籍,里面总会提到火山爆发,后来我时不时会在新闻里看到火山喷发。陡峭的尖顶火山、乳房一样的盾形火山、顶部有碗状凹陷的缺口火山。他们大都有巨大的碎屑流,四处炸溅的橘色岩浆。熔岩是被地心温度烤化的岩石,冲出地幔,以火山口作为发泄的出口。我总记得那种橘色,高温的颜色。”郑翊把脸埋在曾潜胸口,“我妈刚离婚时,总会自驾带我四处逛。有一个冬天,我们在一个村落附近抛锚,趁她打电话,我偷偷下了车,跑去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因为怕冷,我敲敲门,看到开门的是个阿姨就进了屋。她人很慈祥,说话有些口齿不清,见我又冷又惶恐,安置我在炉边烤火,我看她揭开炉圈,加了一铲黑煤。燃着煤块的间隙也是又深又亮的火橘色,像岩浆一样。临走前,我偷了个煤块,藏在口袋里,不停用拇指摩擦它。衣服和手都蹭得乌黑。”

“你把它点着了吗?”

“没有,我把它摆在玻璃罩里面。”郑翊抬起脸亲吻曾潜的下巴,“我很蠢吧。”

他偷了煤块后的第八个月,他与母亲在东南亚旅游期间遭遇了火山促发的海啸。他们紧随急奔的人流向高处跑去,半途,他妈妈跌伤脚踝。不过十二岁的他只能勉强撑住母亲的身体,踉踉跄跄向前走去。他妈要求他放手,先独自去安全的地方,他咬紧牙没作回应。这时,那个在酒店有一面之缘的高大男人匆匆背起他妈妈,紧牵住他的手。

感觉曾潜似乎睡着了,郑翊抓着破旧的毛线毯,轻手轻脚爬下床,他蜷身躺在地毯上,像安闲睡在主人脚边的狗一样。

身上的重量消失,曾潜有些焦躁地翻了个身,借着稀薄的月光打量郑翊润白的脖颈,他探长手臂试图感知一种真实,却在触碰到之前,迅速地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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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薄被蓬起一坨,曾潜在灼热难消的欲火中醒来。有人埋首在他胯下,近乎痴迷地侍弄那柄权杖。意识逐渐清明,曾潜也不客气,挺腰挞伐起那张湿而紧热的口。随着最终猛力地一刺,曾潜释放出一发浓弹。

鼓起的被包从胯间向胸颈移动,薄被轻轻向后方掀起一些,那张异常俏丽俊秀的脸袒露出来。他被磨红的唇角挂着几滴腥浊的精液,舌根还含着点儿。他识趣地微微张嘴,任由精液滚到前舌,又色情地一吞,湿红的舌尖又探出一截。

曾潜粗暴地扯住他的头发,惩戒地啃咬他的喉结,说:“骚货。”

郑翊难耐地低喘两声,勃起地阴茎在曾潜腿根处磨蹭。他说:“求您。”

“求我什么?”曾潜一把捏住他的根部,施予适度的痛感。

郑翊的鸡巴屈辱地滴落几滴精液,锋锐的性高潮被揉碎成一种钝而绵长的饥渴,像即将上岸的船被海浪荡回颠簸的水面。他眼睛直直盯着落在曾潜小腹上的白液,无措地舔净,似乎想要获得主人额外的怜悯。

曾潜赤脚起身,擦了擦身体。再折回来时,他套好衣裤,见郑翊仍半跪在床上,恶意拍拍他挺翘的臀丘,说:“好了,起床吧。你也射过了,还撒什么娇。”

“我没有。”郑翊低头看了看指尖。生理上确实获得了稀释的高潮,可是心理上仍未有释放的畅快,他仍有未满足的干渴。

“没有什么?你明明刚刚把自己的精液都吃光了,你还想不认账?”曾潜冷眼看他无法脱离角色的低小姿态,心底却得意起来。

郑翊站起身,穿好衣服,又去粗陋的洗手间里洗漱。他看到牙杯里插着一支浅绿色柄的牙刷,闷闷出声,问:“您给我买了牙刷吗?”

曾潜“唔”了一声算作默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您。”

郑翊对着斑驳的镜子擦净脸,又借细细的水流,将头发向后梳拢。他走出来,与寻常事后无疑,整洁的一身佐配那张俊美精干的脸,态度疏离有礼。可他一抬眼,视线则稠得无法从曾潜身上匀开。他好像咬了饵的一尾鱼,被那长线吊入半空,悬而慌乱着。

“我得走了,不然该迟到了。”郑翊又看了曾潜一眼,低声道,“您有空的时候,可以再叫我过来。”

郑翊抓着凝了漆点的把手,想要拉开门,可木门除了晃响两声仍纹丝不动。

曾潜从后方靠过来,沉默地拉开插销,将门拽开一条窄缝。

“谢谢您。”郑翊尴尬地道谢。

曾潜单手撑住门,又将木门“砰”地压严。

郑翊被拘束在板平的门与曾潜的身体间,他感到曾潜轻柔的亲吻,落至耳后、颈侧。灵活的手指解开他三粒衬衫,剥出皎白的肩头,舔吻两下,继而又是重重一咬。

郑翊没出息地喘叫一声。身后的男人又进犯几厘米,贴他更近了,呼吸烧灼着他敏感的后颈,喉音低沉磁性,对他道:“煤是要用火烧的,藏在玻璃罩里干什么?”

还没来得及作答,郑翊就被曾潜推出门,他没留意到钱友正捧着早餐躲在二楼的墙后。他失魂地走出筒子楼,骤然被光灿的朝阳倾了一脸,他眯起眼,像看到不可逼视的火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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