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朱氏为咱们高家传宗接代,是有功之人。咱们一家子骨肉,宴饮的机会多了,既然她新丧,今日就罢了吧。”高三爷和高四爷都认为,高广宗很可能是将来的第三任越国公。此前不知道朱姨娘的死讯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高广宗的生母死了,他们也不缺那一口酒菜,便不想平白开罪高广宗。高广宗却道:“姨娘自尽而亡,已是辜负了爹的恩宠,不该再耽搁爹与三叔、四叔的酒兴。三叔、四叔不必挂怀,若是不嫌晦气,侄儿愿为三叔、四叔把盏。”高三夫人与高四夫人暗自惊心。朱氏为了她这个大儿子,不惜冒死谋害高睦,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机,狠毒归狠毒,也终究是舐犊情深。可朱氏这个儿子,说的这是人话吗?这也未免太……丧良心了。依她们看来,朱姨娘生了这么个儿子,真真是十足的晦气。高松寿不嫌晦气,还满意地看了高广宗一眼。高三爷和高四爷也觉得高广宗很懂事。他们都是内宠无数的人,本来也不把朱姨娘一个妾室放在眼里,只是她原是高松寿的宠妾,又是高广宗的生母,才不得不另眼相待。既然高松寿和高广宗都不在意朱姨娘的丧期,在高三爷和高四爷心中,那就和死了一个奴才是一样的,确实是不该影响酒兴。“大哥怎么能怎么说呢!姨娘就算有错,也是咱们的生母!爹、三叔、四叔,恕业儿孝期在身,不能侍宴!”高广宗的同母弟高广业,突然哭诉了起来。高松寿本来正打算对两位弟弟再次发出家宴邀请,至此,他被彻底扰乱了兴致,烦躁地打发了三房、四房。这场冬至的家宴,终究是白准备了。从前高松寿心烦时,还有朱姨娘那朵解语花,如今他只能自己喝起了闷酒。闷酒喝到一半时,高松寿忽然眼神一凝。宗儿和他娘买凶谋杀高睦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怎么高睦才成为驸马,皇上就知道了?莫非是高睦对舞阳公主吹了枕边风?还有王开宁那个贱人,今日的事,她明摆着得罪舞阳公主,也不见忧色,别是和高睦商量好了,母子两一唱一和,想撇开我吧?高松寿猜测纷纷时,高睦和舞阳公主还在回府的马车上。舞阳公主为高睦深感不平,一上马车就气呼呼地说道:“高睦,咱们以后再也不来越国公府了!”“谢谢公主帮我。”舞阳公主的存在,让高睦好受了许多,她真心感激舞阳公主。见舞阳公主余怒未消,高睦停顿了一下,又致歉道:“今日都是高睦连累了公主,我母亲决计没有怠慢公主的意思,望公主海涵。”舞阳公主听到高睦替王夫人道歉,更替她觉得委屈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说道:“你还帮你母亲说话?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