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急得扑上前将册子一把抢过去,让身边丫鬟将吓哭的玉姐儿抱出去,这才衝赵桓旭大声道:“你疯了吧?你和你堂弟水火不容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这册子是堂弟画的不假,但他不是为你女儿一个人画的,他是为阖府的孩子画的。你不爱让女儿看旁人画的册子,那你有能耐自己给她画啊?桓熙堂弟自己还没有孩子呢,尚能对府中的孩子有此爱护之心,你这个做父亲的又为孩子做过些什么?撇去什么才能学问不谈,就说做人,你也与他相差甚远!” 贾氏被打得偏过脸去,伸手捂着脸颊,慢慢回过头来,红着眼眶看着打了她一巴掌之后显得有些心虚的男人,冷冷道:“嫁给你,是我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五太太在房里听到动静,忙赶出来劝阻,奈何贾氏去意已决,哪里劝得住?很快便收拾了东西带着玉姐儿和丫鬟婆子走了。 敦义堂,国公爷的卧房里,赵桓熙正帮国公爷揉抹气味浓烈的虎骨膏。 赵桓熙沉默地给他隔了那么多年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的伤疤揉着虎骨膏,心中想着,若换做是自己,这么多伤,只怕早就活不下来了吧。 国公爷不用低头看也知道他说的是哪一道伤疤。他坐在床沿上,双眼望着窗口的方向,平静的目光下,是隐隐的思念和哀痛。 赵桓熙沉默有顷,道:“把您伤成这样,最后还是我朝打赢了,他一定也没从您手下讨着好。” 这话题太过沉重,沉重到赵桓熙稍稍一想,都会发现自己的稚嫩与无用。 国公爷出了回神,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如今还害怕打雷吗?” 国公爷道:“努力克服一下。堂堂男儿,有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弱点,总是不好。” 次日,雨。 殿内燃着降真香,柳拂衣照例歪在贵妃榻上,一边撸猫一边手撑着额头,百无聊赖地看着宫女在那儿踢毽子。 柳拂衣也不给皇帝行礼,隻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道:“龙袍下摆湿了,不许坐过来。” 柳拂衣“嗯”了一声,皇帝几步走到贵妃榻上坐下,问她:“你是否出身杭州,家里有一间名为七遇斋的糕点铺子?” 皇帝不答,继续问道:“你父亲名叫时玉江,继母名叫窦冬香?” “杭州府那边递来奏折,说你父写了首反诗,如今已是全家入狱,就等着押解上京了。”皇帝蹙眉道。 皇帝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大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问道:“爱妃,你可知此事有多严重?怎倒还笑起来?” 皇帝一想,是这个道理没错。 “怎么就没什么好担心了?”柳拂衣昂起身来一把揪住他的胡子,态度娇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