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安合上册子,道:“我第一次怀疑二房,是听娘说起三郎小时候差点被雷劈那件事。娘说,事后有下人说看到屋檐上竖着树枝,廊柱上缠着蛇,我查阅典籍,得知在高处竖棍状物可以引雷,而铜铁之类的金属可以导电,由此分析,知四在廊柱下被雷劈死,三郎被波及一事绝非偶然,定是人为设计。” 徐念安摇头:“不会是杜姨娘,我朝惯例庶子是不能继承爵位的,杜姨娘害死三郎,对她那一房有何好处?三郎是母亲的命根子,他在母亲才有顾忌,他若不在,母亲没了指望,自然也就没了顾忌,这对杜姨娘一房有害无益。若说害死三郎是为了让母亲伤心欲绝从而垮掉甚至去世,那就更没道理了。母亲活着,公爹偏宠妾室冷待她,金陵侯府不好为母亲出头,可若外甥和妹妹接连过世,金陵侯能不上门讨说法?到时候国公爷追究起来,杜姨娘她担得起这个后果?” 徐念安接着道:“在当时,三郎若是夭折,只会引发两个后果,一,祖父准备遵从嫡长继承製,把爵位传给公爹,公爹没有嫡子,需要从嫡出的兄弟房中抱一个嫡子过来记在自己名下。二,祖父看公爹不长进又没嫡子,准备效仿成国公府立贤不立嫡长,那就是从二房和五房中间挑一个承爵。 赵佳臻听她分析得严丝合缝,一时毛骨悚然,不可置信道:“难道真是她?” 徐念安将徐惠安公府遇险一事告诉了赵佳臻,赵佳臻惊诧地用帕子虚掩住嘴,失声道:“竟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也太无耻了!” “冷静下来后,我越想越蹊跷,此事要成,将我妹妹从家里哄来是一个,最关键的是,要能将施公子从二房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因为施公子脑子不正常,施大太太看他看得很紧,担心他闯祸,他身边几乎是片刻不离人的。可以这么说,要把他弄到小花园去与我妹妹凑成一对,可比把我妹妹从家里哄来公府难多了。可五房为什么运气这么好,偏就两件事都做成了?” 徐念安点头:“事发时我在忙着帮二房筹备宴席之事,不在院中,待我去时,施公子已经不见了,只看到二太太和施大太太吩咐丫头找人。过后我使人悄悄打听施公子失踪前后的事,得知是二房院里奉茶的一个丫头,将茶水倾在了施公子的衣袍上。施大太太本来要亲自去处理,是二太太命她自己的贴身丫鬟带施公子去赵桓淳处换衣裳,施大太太才丢开手。而施公子,就是在换衣裳的过程中,不见的。” 徐念安道:“打听到施公子失踪原委后,我想,难不成是我冤枉了五房?此事其实是二太太察觉我与赵姝娴的龃龉,故意设下圈套引导我去对付五房的?退婚后赵姝娴来我院中骂我,我故意用此事试探她,结果,她心虚了。她的反应告诉我,此事确实是五房设计的,而二太太,可能只是察觉了她们的计划之后帮她们完成了将施公子诱出二房院子这关键一步。过后,二太太又以一副无辜受牵连的清白人模样将此事捅到祖父面前,用我给五房使了一手借力打力。” “若是告诉娘,以娘的性子,必然无法在二太太面前装得跟以前一样。二太太如此精明,被她知道娘已经察觉了,你觉得她会做什么?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现在是她在明我们在暗,情势对我们有利。一旦她知道自己暴露,收缩爪牙,而我们手中又没证据,就变成了她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就被动了。”徐念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