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安坐在她房里,桌上厚厚几堆帐本,她一手翻帐册一手拨算盘,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徐念安知道她操心,想着这也劝不好,干脆就当做没看到。最后还是殷夫人受不了了,吩咐芊荷:“去给我也拿个算盘过来。” 殷夫人道:“我早好了。”她觉得赵明坤一离开她就好了。 殷夫人被转移了注意力,愁眉低声道:“佳臻的事,怕也没这么容易。那定国公夫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殷夫人现在对自己这儿媳有一种超乎常理的信任感,她说行,那一定行。 “咱们这边有国公爷在,苍澜书院那边有盐梅先生和我弟弟在,便是钱明他们那一群人,也有璩老等相熟的长辈在,能出什么乱子?便是出乱子,那也无妨,三郎才十六岁,第一次操办这样的宴会,便有不周之处,又有谁会去责怪他呢?”徐念安道。 直到天快黑了,赵桓熙才带着喝醉的殷洛宸和丫鬟们回来。 他还没吃晚饭,殷夫人忙命人摆饭。 “大家都玩得太开心了,忘了时辰。”赵桓熙笑道,“冬儿给我准备了两套替换衣裳呢,一套借给霍兄了,他喝醉了,吐了一身,简直不成样子。还有一套借给苍澜书院一位姓文的兄台了,他为妙音娘子作了一首诗,旁人非说是淫诗,有对妙音娘子不恭之嫌,一帮人不由分说把他扔水里去了,捞上来时浑身都湿透了哈哈哈哈哈哈!” “出不了事,妙音娘子在画舫上弹奏琵琶,画舫旁边跟了好多来听曲的小船,文兄一被扔下去,立马就被小船上的人救起来了。后来妙音娘子在画舫二层跳起琵琶舞,别的船上还有人因为争相观看掉水里的呢,幸而最后都救上来了,没出人命。”赵桓熙眉眼生光道。 赵桓熙点头,“旁人都说她很少跳舞,但她跳得好看极了,钱兄他们都看呆了。邝先生看完她跳舞,即兴吟了首《妙音赋》,璩公将《妙音赋》写下来,赠给了我,说是感谢我邀请他们游湖赏舞。” “回来时祖父说他去给我裱,我就给祖父了。”赵桓熙毫无心机道。 “对了,娘,冬儿,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今日在画舫上我见着了苍澜书院的盐梅先生,他人可好了,说他们现在在寂园讲课,若我和表哥感兴趣,可去旁听。你们说我和表哥若是去的话,合适吗?”赵桓熙问。 赵桓熙点头:“我想去看看苍澜书院与国子监到底有何不同。” 赵桓熙在殷夫人那里用过饭,又略坐了片刻,小夫妻俩便回了慎徽院。 “三爷,三奶奶,国公爷说今日玩得开心,这做东的费用就由他出了。”胡妈妈笑眯眯地递来一个厚厚的红包。 “这……”胡妈妈一脸为难地看向徐念安。 胡妈妈这才笑了,行个礼回身离开。 徐念安拉着他回到房里,道:“祖父怕是太喜欢璩公的那幅字,拿银子向你买呢。你不收下,是不想卖给他的意思?” 徐念安问他:“璩公将字赠你时,怎么说的?” “也就是说,这幅字,实际上是客人对主家邀请赴宴的谢礼。如今祖父拿银子来说他出这费用,那这场宴席最后的主家是不是就由你变成他了?他收下那幅字,是不是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