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抖如筛糠,嘴里呜咽有声,似乎还要挣扎,想要挣脱她。 过了一会儿,他便放弃了挣扎,脸埋在徐念安胸口,双臂箍紧徐念安的腰哭了起来。 过了大约一刻左右,外头风雨声渐小渐悄。 她低头看看此刻显得分外安静的赵桓熙,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便放开了紧捂着他耳朵的手。 他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极度惊吓中缓过神来,毫无章法地将徐念安紧紧抱住,沙着嗓子带着哭腔道:“别走,冬姐姐,别走,我害怕,我怕……” 赵桓熙的内外衣裳都有熏香的,此时浸润了一点他的汗味,倒也不算难闻。 初夏时节,寅时天便开始亮了。 思绪回笼的瞬间,昨晚的种种回忆潮水般从他脑海深处涌了出来。昨晚他只是被那股极度恐惧的感觉控制着,并非毫无意识,所以发生了什么,他都记得。 徐念安身上有一股幽香,温温的,淡淡的,闻之令人感到心安,又有些情动。 就在这时,徐念安不知梦到什么,猛地一颤,醒了。 徐念安睁开眼,缓了缓神,才发现自己和赵桓熙不知何时从昨晚他仰她趴的睡姿,变成了侧身而卧。 徐念安见他还睡着,便轻轻抬起他的胳膊,从他怀中挪出来,坐起身来。 她去寻了膏子出来,坐在脚踏上,用指腹将药膏轻轻抹到他脚上的瘀伤处,谁知手刚碰到他的脚背,他脚丫子便是一抖。 她也不吱声,仔细地帮他涂好了药膏,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用尖尖的指甲从他脚后跟一直划到脚趾头。 “醒了便醒了吧,还装睡!”徐念安啐他一句,去把药膏放好,回身问他:“脚痛得厉害吗?要不要叫丫头去帮你向曲师傅告假?”曲师傅便是教他拳脚的师傅。 他与朱志福之间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今日练过武吃过早饭,便出门去国子监上学。 殷夫人把事情都理完了才使人去耳房叫徐念安过来。 徐念安将昨晚赵桓熙的表现给她讲了。 “还好。”徐念安顿了顿,终究是忍不住问道:“娘,三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年夏天,熙哥七岁,是个傍晚,雷雨交加。熙哥那时贪玩,在房里待不住,和他的小厮知三知四在廊下玩,就是院中右边的那段抄手游廊下。三个孩子玩蹴鞠,当时熙哥去抢蹴鞠,无意中将小厮知四一撞,知四后退两步靠在了廊柱上,然后一道闪电就那么明晃晃刺人眼地劈下来,正劈在那孩子头上,当场就给劈死了。” 想到当时情景,虽是时隔九年,殷夫人还是心有余悸,眼中忍不住泛起一层泪光,接着道:“当时熙哥离那知四隻几步之遥,也被波及,昏迷两日才醒过来,然后,就致下了这个病。这些年来我寻了多少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我看他只有雷雨天才会发病,平时又好好的,也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