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里,陈燕说:“幸好有你同学的这个叔叔在,我看他本事一定很大,不会找不到我哥的。” 就在她焦虑无比的时候,慕承熙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谢什么,举手之劳。” “白葭,你哭了?你别哭,有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帮你。”慕承熙听到声音,安慰白葭。 慕承熙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声,知道她挂了电话,无比郁闷,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叔叔。 “知道,是她男朋友。”慕承熙低声说。 “我只想帮帮她而已,她刚才哭了,说不要我再帮她。”慕承熙心里委屈,把白葭刚才的话复述给叔叔。 慕承熙怔住,讪讪地说:“我本来也没想让她还我什么。” 慕承熙哑口无言。 第二天一大早,白葭早早起床,把陈燕也叫醒了,打电话给慕云飞。慕云飞告诉他们,已经和黑皮联系过,上午就带她们去找陈凛。 白葭听到这话忽然一阵反胃,把早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吐得椅背上都是。陈燕赶忙拿纸巾擦擦。 黑皮带他们去的地方是靠近郊区的一家小旅馆,地方非常破旧,楼梯只容一人上下,慕云飞没有上楼,黑皮也只把她俩送到房间门口。 “在里面,你告诉他,就说是你来了。”黑皮悄悄说,转身下楼去了。白葭这才叫了陈凛一声,果然,里面的人听到她声音很快就来开门。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陈凛不相信这两个丫头有这样的本事,能找到这种地方来。他为了躲开拳场那群人,不得已藏身在这里,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是你那个班长的叔叔?” 白葭看着陈凛全身都是伤,眼泪一串串落下来。 白葭心疼地抚摸着陈凛的脸,“你怎么那么傻,□□拳多危险啊,你需要钱跟我说呀,我找我舅舅借,大不了我不考大学了,我把我妈留下的学费都给你。” “陈师母的病怎么办呀?你表叔那个人无情无义的,不仅压榨你,还说你再不回去上班就开除你。”白葭一想到这个,眼泪就止不住。 陈燕捂着脸哭起来。 “这地方条件太差了,不如你跟我们回江京吧,我去求我舅舅,让你先到我舅舅家养伤,我的房间给你住,一切等你把伤养好了再说。” 陈凛早想好了,等伤势恢复能登台了,他就回去和拳场签长约,先把二十万借出来,给马丽珠换了肾以后,再慢慢还。二十万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他还年轻,不是还不起。 陈凛不愿收她的钱,但白葭硬要给,陈凛也只得收下,心痛地抱了抱她,叫她尽快回江京,“你们就快会考了,别耽误你学习,我的伤不要紧,休养几天也就好了,陈燕留下来就行。” 慕云飞看到她一个人下来,问她:“你朋友呢,还有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女孩,他们不走吗?” “别担心,陈凛的事我都打点好了,以后不会有人找他麻烦。”慕云飞很想安慰安慰这个满脸愁容的女孩。 慕云飞把白葭送到车站,帮她把票都买好了,趁她还没上车,忽然说:“丫头,放过承熙。” 慕云飞看着她上车找到座位,才放心离开。 “他叔叔一看就是个大官,坐一百多万的奥迪,还有司机呢,他几个电话打出去,就帮我们找到你了。” 回到江京以后,白葭打电话给远在美国的母亲白云舒,向她借二十万。向母亲求助。 白葭哭得更厉害了,“你别忘了,你那时被人打,陈师母和陈凛都帮过你,你做人不要忘恩负义。你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大不了我不上学了,你把学费给我,以后我跟你断绝关系,再也不会向你借一分钱。” 这番话鞭子一样抽打白葭的心,让她割舍陈凛,她做不到,他俩的命脉早就系在一起,但要是不答应白云舒的条件,以白云舒的脾气,是不可能同意借钱的。 白葭震惊无比,原来母亲不仅一直和舅舅家联系,还和班主任保持联系,不然她不会知道慕承熙的事。 白劲松看到外甥女眼睛都哭肿了,心里也很难受,劝她:“白葭呀,别怪你妈妈,她这次是对的,那个叫陈凛的男孩根本不适合你,长痛不如短痛。” 白葭拿着存折出门而去。 坐车到杭州,白葭找到陈凛住的地方,把钱给他。陈凛诧异地看着她,撕开报纸,里面是一捆一捆现金。 “我跟我妈借的,我把嫁妆预支了,以后我结婚就没有嫁妆了。”白葭情绪平静地告诉陈凛,表情里甚至带着点调侃。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别管钱是怎么来的,你拿去救陈师母要紧。” “我说了是我妈给我的,你怎么就不信呢,我妈是我亲妈,我又不是她捡的,她怎么就不能借钱给我。你这个人就是太固执,又……你太固执了。”白葭也站起来,跟他争锋相对。 白葭不忍心看他受伤的表情,抚摸他肿起来的脸,“是你太不肯听人劝,自尊心太强了。当初我让你考大学,你非要出来工作,现在我好不容易借到钱给你,你又不要,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看到你受苦受伤,我的心很痛。” 陈凛把脸靠在白葭怀里,泪水从眼角滑落。白葭轻轻搂住他,不忍心跟他说分手的事,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唉,我很快就回去。”白葭含着眼泪挂断电话,告诉陈凛,自己急着赶回江京,不能留下陪他。 把白葭送到车站,陈凛替她把行李放好了,迷恋地看着她每一个动作,目送车消失在夜幕里,独自返回。 一阵亮光过后,路边飞驰而过的汽车几乎把他撞倒,踉跄倒地,撞痛了身上新伤旧伤,心头忽生自怨自艾的情绪,还起来干什么,不如就这样倒下去算了。 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的夜景很美,陈凛勉力站了起来,满眼泪光、疲惫前行,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而他对这种失去是那么无力,但同时,内心深处也有一种解脱,他生命的某一部分注定停留在二十一岁这一年。2k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