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洗好之后,钟奕铭没有立即离开,坐在车里一直观察梅朵的举动。她很勤快,洗完了一辆车又洗另一辆,干起活来像个男孩子,手脚麻利、丝毫不磨蹭。 钟奕铭不禁纳闷,那男孩儿是谁?仲禹提交的资料里没提到梅朵有男朋友。也可能是才找的,钟奕铭未动声色。 吩咐司机跟在宝马车后面,钟奕铭想看看他俩会去哪里。“钟总,快五点了。”司机知道老板六点钟要去接司徒小姐,适时的提醒他。 司机没再提出异议,心里却在想,老板明明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漂亮女朋友,怎么还惦记其他女孩子,这便是有钱的公子哥儿,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楚云泽的车停在美院的一栋白色小楼楼下,这里是美院给绘画系和雕塑系学生上专业课用的工作室,一楼二楼是雕塑系,三楼四楼是绘画系。 柯荔荔从四楼某间画室出来,无意中看到走廊另一头有两个人影,驻足观望,认出是梅朵和楚云泽,没有叫他们,从另一侧楼梯下楼去了。 钟奕铭走进白色小楼,找了过路的学生问起,学生告诉他,三楼和四楼都是绘画系的画室,于是他上了三楼以后一间一间的找。 钟奕铭找到四楼,在画室门口透过玻璃看到楚云泽正在往调色盘上挤颜料,用松节油调开,似乎是在准备画油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忽然间闯进来不速之客,楚云泽一下子愣住了,随即跑过去阻止他:“喂,你是什么人,怎么乱闯进来?喂喂,那是更衣室,你不能进去。” 见她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钟奕铭不假思索的挡在她身前,不让楚云泽看到她,靠近了才发现她肩膀光裸,双手环抱着衣服护住胸口,浅浅的弧线很是诱人。 “出去!”梅朵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钟奕铭这才不得不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记一把抓住楚云泽的衣领,把他也拖走。 钟奕铭上下打量她,见她和之前穿着牛仔背带裤时判若两人,清秀的像一朵白莲,心里不禁赞叹,嘴上却不肯认输:“那也不能说明他对你没有别的想法,我是提醒你,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钟奕铭走了以后,梅朵走到楚云泽身边,向他解释:“刚才那个人是我爸朋友的侄子,有点自以为是,但没坏心,你不要跟他计较,就当他是个疯子。”楚云泽抬起头看着她,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他的笑容干净而温暖,梅朵一下子就看呆了,愣在原地。 莫名其妙整出一桩乌龙事件,钟奕铭下楼的时候还在懊恼,懊恼的却不是自己的武断,而是突然发觉,自己对梅朵是不是关心过头了,仿佛生怕她会吃亏受骗,想也不想就往更衣室闯,这让他有点不妙的感觉。调整情绪,他看了看表,还有半小时,回家换件衣服去接慧蓝,时间刚刚好。 他到司徒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司徒慧蓝原本一脸的不高兴,可是看到他帅气挺拔的样子,不满的情绪顿时消了一半,上前道:“我妈等了你半天,你说好了六点前过来,结果迟到了半小时,这会儿她已经去王阿姨家打牌了。” 某公司周年庆商务酒会,气氛倒是很热闹,都是生意场上的熟人,钟奕铭和司徒慧蓝的关系在圈里虽然早已不是秘密,可他俩入场的时候,还是引起不小的骚动。 司徒慧蓝很享受被人瞩目的荣耀,尤其是那些年长太太们赞许和艳羡的眼神,可她也知道,今晚的光辉一半来自她自己,一半来自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鲜花、美酒、觥筹交错,社会名流云集一堂,所见皆是衣冠楚楚的商界精英和妆容得体的美妇人,尤其是后者,代表了这个阶层女人的众生态,她们举止优雅、谈吐高尚,时而犀利时而冷艳,用一种不输给男人的姿态展现着自己的精彩。 目光敏锐的观察、侧耳倾听,钟奕铭甚至能细心的捕捉到,政府近期会有哪些重点项目、哪些公司会对他手头的项目有兴趣,商务酒会上获得的信息量有时候远远高于社交意 跳舞的时候,司徒慧蓝的胳膊挂在钟奕铭肩头,视线在他脸上游移,英俊的眉目、挺直的鼻梁,她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他赏心悦目。 甭管有心无心,男女间的电磁波,靠得近了必然自动发射,这是生物间的本能反应,有些事情该发生的时候,就要水到渠成。 然而有一件事情,慧蓝不愿将就,她并不指望他轰轰烈烈的爱她,却希望能和他有恰如其分的鱼水之欢,这是她对这桩联姻的底线;若心灵不能契合,至少身体要契合,床上合拍了的夫妻,床下的关系也不会差。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热烈的亲吻对方,空气中除了四片唇交缠在一起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手在对方身上抚摸,情`欲来的狂躁不安,甚至来不及洗澡,立刻就想攀登至激情的彼岸。 然而就在两人都快要进入状态的时候,他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却叫他大惊失色。出现在他幻想里的不是怀里抱着的这个身体,而是下午他看到的另一个女孩儿,白白的、浅浅的弧度,她并不丰满,却青春逼人,身体嫩的能掐出水来。 不要?!这一声低吼石破天惊,让两人瞬间灰头土脸,彼此都怀疑这两个字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而是什么人在一旁恶作剧。 都怪梅朵那个小妖精,好好地跑出来捣乱,害他丢尽了脸。司徒慧蓝咬着嘴唇,眼睛里泪光闪烁:“如果你不愿意,不必勉强!” 捂着胀痛不已的下腹,他把自己泡在浴缸的热水里,仔细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并不是不举,而是在那一瞬间,他心里产生了杂念,潜意识支配了他的情绪,他看到了自己欲望的真相。 对他这种男人来说,杀伤力最大的勾引不是火爆的妖媚缭绕,而是这种不经意间的平凡和纯洁的举动,男人的动物性本能从来都是那么直接而纯粹,他会因为她一个微小的举动当场就缴械投降,无需任何气氛烘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