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佳佳不想回忆。 闻遥想，段思远这样偷溜来她们班，被抓到了可不好。 好学生的常用套路。 何况，段思远拿在手上的数学卷子是个很好的借口。 然后时针一动，下课铃声蓦然响了。 闻遥弯腰在脚踝有好几个蚊子包的地方喷了点花露水，手指抹匀，然后直起腰，递还给段思远：“谢谢啦。” 她目光在闻遥一绺一绺未干的发上。在操场遇见闻遥的时候，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她大约知道闻遥会来不及。 “对啊，可是都是汗，不洗头很难受啊。” “那…下次合理分配时间呀。” 闻遥是个习惯接受别人对她好的女生，她觉得还得起，受得住，所以只是一愣神，便默许了，配合着转转脖子，还有点惬意——不要自己累死累活擦头发可真是太舒服了！ 严佳佳像是听见了后面的交谈，觉得讶异，转过身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卧槽段思远？！”然后看到自己好友被顺毛顺的像只温顺的猫，更惊讶了：“闻遥？!” “嗯？”闻遥像是不明白严佳佳的大惊小怪，“干嘛呀？” 其实这样…确实不太好。 闻遥摊了摊手：“我懒得自己弄，要不然你给我擦？” “做梦。” 可能是严佳佳的表情愉悦到了闻遥，闻遥弯弯眼，不太善良地说：“还是我们远远人好。”她语气亲昵，极为自然熟，又补充，“难怪我喜欢她呢。” 严佳佳：“……” 严佳佳鼓了鼓腮，看了看闻遥和她身边的小女神，发现根本没有自己搭话的必要，转过身去决定继续热爱学习。 段思远顶着光，温和的低眼。 闻遥懒懒倚在椅背上享受，唾弃了一下自己的懒惰，觉得别人家的孩子真好，然后叫她：“段思远。” 闻遥好奇：“你这样的性格，不会被人欺负吗？” 段思远顿了顿，才笑了笑，唇角轻轻勾起，笑起来的弧度很浅：“不会。” 段思远说，她不会被人欺负的。 “嗯。” 闻遥当时信了一大半，后来才知道这话跟骗鬼似的。 她幼年时伤了膝盖，坐在轮椅上时，被同院的孩子欺负，那些人推她…害她撞树、从轮椅上摔下来，后来长大了一些，腿也好了，被别的人…欺负。 只有那个画面有色彩，昏黄一片的路灯下，有枯叶掉落，落地清脆，树上的女孩子穿着小碎花裙，散着发，留着小朋友常见的齐刘海，乖乖巧巧、唇红齿白。 被撤掉的梯/子就倒在树下，段思远之前看着那些小孩哄得嬉闹着弄倒了梯/子，笑嘻嘻朝树上的女孩扮鬼脸，心知肚明这小女孩被欺负，她垂着眼，等着树上的小女孩哭。 她说话稚气，听上去就不是什么乖巧安静、任人揉搓的软包子，只是长相水灵，俏生生的眉眼向下看，看到了轮椅上沉默安静的女生。 “不下来，”树上的小姑娘倔强，“到时候…要他们求着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