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关以辽平时酒量不差,但像这样不吃东西光喝酒,还是会容易上头。她撑起头,看远处幢幢山脉:“我就是很容易出问题啊,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以为自己在帮助别人,但事实是,有些时候别插手,别说话,人家会过得更好。” ee关以辽去眨眨眼睛,又喝了口酒。身体有点热。 ee齐嘉慌了:“怎么会!” ee齐嘉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对不起。” ee“听起来你这么难受,是因我而起。” ee“关老师,如果你只是因为我烦恼,想要报警,或者做别的事情,我都无所谓。”他看关以辽有点醉意,压下她的手,想让她别喝了,“但你查我,还是因为彼得潘的案子,对吧?” ee关以辽甩开他的手,灌了几口酒。 ee“那他小时候长什么样呢?”齐嘉问。 ee“我以前和他拍过照片的,但距离和他分别都七年了,旧手机被抢了,里面的数据也找不回来,”她又盯着齐嘉的脸看了会儿,“但你们眼睛挺像的,睫毛,特别黑,特别长。” ee关以辽把酒瓶放到自己身体的另一侧,她感觉热了,把衣服脱下来也放在草坪上。 ee“他也很聪明的,我不明白他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福利院,又怎么会被当作高功能自闭症。”关以辽蹙眉思索,思索不出结果,就又开始喝酒,“后来我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为了治愈自闭症的孩子,只是想找一些不会把他们所做所为说出去的小孩做人体实验罢了。一五七虽然不是自闭症,但他不常和人交流,也不爱说话,完全符合那些人的需求。” ee“是啊。”关以辽一直都克制不在齐嘉面前提及一五七相关的消息,但喝醉的时候她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ee他语气和夜晚的风一样凉,关以辽不知道是受凉了还是喝多了,刚想说话,就开始咳嗽。齐嘉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把她刚在脱下来的衣服裹在她身上。 ee齐嘉没说话,但关以辽也没顾忌他有没有说话,脑海中的情绪也好语言也罢,开闸泄洪那般向外涌:“他也不想的呀,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才那么大点。”她的手在齐嘉的头顶扫了一下。 ee齐嘉看到她有眼泪积在了眼角,眼睛一眨,就掉下来了。 ee关以辽感到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不完全是因为酒精,还有一种无力感像藤蔓一样将她往地狱拽去。她越哭越撕心裂肺,齐嘉怔怔地看着她,在她把脸快哭脏的时候,问:“你为什么哭?” ee“你不知道那些又不是你的错。你不是白痴。” ee她突然又开始骂脏话,骂到自己身上。齐嘉被吓了一跳,他缩了下脖子,说:“你也不是……傻,傻子。” ee齐嘉在背包里翻找纸巾。“你说什么了?”他很困惑地问,“我能肯定你没有说过伤人的话。” ee“你说什么了?”他又问了一遍。关以辽一直低着头,耳畔的声音像风那样刮过来。 ee“那就不说了。”他也抽了张纸,把关以辽流到下巴上的泪水擦干净,“但他有限的生命里能遇到你肯定很幸福,真的。” ee“我只是在说真话。”他凑得和关以辽很近,肩膀靠着肩膀,几乎是耳语了,“我觉得每个人遇到你都会幸福的,我也是。” ee“那你呢,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ee“开心。虽然我总对你不满。”她伸手,手背贴在齐嘉的脸颊,“但和你在一起比我表现出的更开心。”手,鼻子蹭到了她的鼻尖。 ee“但也会生气。”关以辽把他的手甩掉,“你骗我太多了。” ee她说完,就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齐嘉愣在她身旁,过了会儿说:“对不起。” ee她喝酒就是这么个流程,喝多了就话多,话说完了就困,睡过一觉之后就可以醒酒了。但现在很尴尬地卡在了睡觉的节点上。她撑着草地爬起来:“我要休息一会儿。” ee齐嘉伸手要把关以辽扶起来,他挽着她的胳膊,但关以辽走路晃得厉害,没几下,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他身上了。 ee关以辽当然没有回应他,就枕在他的肩膀。她现在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大脑已经偷懒无力思考了,毕竟齐嘉并不是她需要防备的人。 ee他一只手撑着椅背接力,把座椅摇下去了。 ee他注视了很久,然后俯下身,和关以辽拥抱。 ee齐嘉觉得,人生最理想的栖息地应该是关以辽的衣橱。 ee而关以辽并没有听到。 ee“你在这儿等多久了。”她揉着头问。 ee“……那行吧。”关以辽没有喝到完全失忆的程度,她也觉得刚才在齐嘉面前的表现非常失态,尴尬地说,“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家了。” ee关以辽回头。 ee关于辽笑了一下:“好呀,我说过,我会带着花去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