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陆惟秋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小鱼当晚就把这话忘了。 “小妹师姐不行吗？” “大师兄不行吗？” “那小美……” 他对付小鱼从来不会苦口婆心地唠叨，更不会疾言厉色地教训，但小鱼对他几乎有求必应，这其中自然有鸿真道祖专门的手段。 “我是没几天能活了，我终归是要走的。旁的没什么好顾虑，我就担心修途漫长，今后无人督促你，你一个人一定又会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罢了，我还是给你找个道侣……” 鸿真道祖立即收声：“听说陆惟秋勤奋上进，人也聪慧，我看他倒是比门内的崽子们都更配你。” 等鸿真道祖自言自语唠叨够了，被小鱼这么盯着，鸿真道祖才小声嘀咕：“本就是他要约你大比时见的。” 鸿真道祖眨眨眼睛，乖乖地闭嘴：“我不提了。是我不对，你是天道眷顾的苗子，得道飞升才是你的归宿。平白惹些尘缘反而不好，我不会再拿这些凡人和你相提并论。” 道祖改口：“好吧，我只是不会再提道侣的事，没有说他们不能和你一起飞升的意思。” 于是天下大比这件事，就这样在你一言我一语里的谈判里定了下来。 闻天阁连夜设了上修界近十年来最热闹的赌盘。 第一门和万剑宗闻讯都赶去给自家同门撑场。 然后就听说这个本该呼吁同门理智的大师兄，带头给小鱼师弟下注千颗灵石、万两黄金。 次日小美师弟就找人抓了闻天阁的岳子恒，理由是他未入修途时曾经和邻居家赌过一次，那次的赔率过于悬殊，违背了当朝律法，现在要抓进去追究一下。 场外的斗争常常会影响本尊的发挥。 问及大比的准备如何，小鱼只会懵懵眨眼：“重在参与？” 没人知道他的心情，只听说小鱼会参加本次大比的消息传出后，陆惟秋连夜去了上修界有名的险地魔窟，目的自然也是不得而知。 小鱼难得起了个早，被小美请来的十数个宫中嬷嬷一起捣鼓一阵，往日随手扎一下的长发都被仔细梳整，衣衫熏上珍贵的香料，星冠玉带，烨然非凡。 尤其是嬷嬷问他要不要再涂点唇脂的时候，他觉得这阵仗郑重得像要去合籍。 不过宫中嬷嬷毕竟是宫中嬷嬷，若说小鱼从前被人视作风仪无二全靠硬件争气，那么今天当他出现在众人眼里，哪怕是平日见惯了小师弟的艾利亚斯等人，眼中也浮出微微的讶异。 但今天的小鱼穿好了全套衣饰，长发被仔细绾入道冠，因而露出了那副秾艳眉眼。 平日懒散的人突然肃整衣冠，总是会让人眼前一亮。 旁人都是端端正正站在剑上，他就有些发困，身边还缭绕着几只灵蝶，大师兄的叮咛就像灰尘一样无孔不入，时不时还有小云在旁边捧哏附和，一起提醒他千万当心陆惟秋的诡计。 反正陆惟秋肯定居心不良。 或许人大都是肤浅的，修者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