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若当报时,九死不悔。” 纸是包不住火的,朵丽丝死了、其他议员死了、郁蝶尾死了、就连爱伦也死了——甚至诺亚都死了,难道这就能改变真正的历史吗? 像索菲娅这样的刨根究底之人,在人类中更是永远不会缺少。 他很理解他的忠臣,他明白夏越泽是一心替陆家谋划,追求着既能保守秘密,又能守住人类的一石二鸟之策。 “你坦白说,”陆隐低声问,“当年索菲娅查到朵丽丝之死,就莫名没了后续。那次,就是索菲娅所说的,你去威逼了艾利亚斯,让索菲娅失去实权,迁居别宅吗?” 好一阵,他颤声说:“是。儿臣自作主张,以为那样能为父皇分忧,没想到反而激怒了索菲娅……” “父皇……” 陆权的眼里盈着泪光,坚定地摇摇头:“正是父皇提早告知,儿臣才能有更久时间去筹谋应对。只是儿臣太没用,这么多次机会,却都失之交臂,甚至还害得艾利亚斯……” “你在怪我,当时不许你抢救艾利亚斯?” “怪也无妨,你该怪的。你身子不好,常年卧床,本就和兄弟姐妹不亲近,艾利亚斯对你意义非凡,我当然都看在眼里。” 思虑过多,陆隐再次咳嗽起来。陆权急忙帮他顺气,端来茶水给他润喉。 陆隐眼眸一暗,放下茶杯:“他倒是来得很快,叫他进来。” 和同样病体疲惫的陆权不同,陆棋走得器宇轩昂,眉眼带笑,哪怕闻到殿中浓重的药味,他的表情也没有现出半点担忧。 陆棋挑眉招呼:“皇兄自己都病得厉害,还在侍疾,臣弟真是感动极了。” 陆棋一笑,没有推辞,应声走了过来。 因此,皇室的内幕,陆棋早便东拼西凑猜得大概,现在被索菲娅一举捅穿,陆棋也只觉得快意。 这些年,他、陆槿和陆枚的生母都不是正宫王后,在宫中受过的冷眼自不必说。 如果只是对他严厉,陆棋也就忍了,毕竟他没有“荷鲁斯之眼”的才能,又不像陆槿是姑娘家。 曾经有多渴望父亲的关心,陆棋现在就有多期待陆隐的失败。 他还是那样高高在上的瞥视,即使见到精神抖擞的自己,陆隐的脸上也没有半点羞惭愧疚。 陆隐点了点头,示意他和陆权一起落座在旁边的小凳。 陆隐把他毫不遮掩的提防都看在眼里,脸上笑意却更深了:“你把你二姐,送去东部了是不是?” “是送去牵制陆梓,还是帮林逾打败安东尼?” “还有保护小九的算计在吧?” 陆棋每一次都答得斩钉截铁,陆权却是气得头脑发晕。 就算不考虑实际影响,陆棋这样自作主张,也是大不敬的行为。不管是作为儿子还是作为臣子,都实在太僭越了。 “说来也很蹊跷。”陆隐道,“登基多年,索菲娅公开诸事之日,竟是我身心最为轻松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