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地狱、人间,其实只隔着一线是吗?宁簌更苦了:“我在梦游,梦是反的。”殷楚玉蹙眉,若有所思:“反的?”宁簌心中发闷发涩,她咬着牙说:“对,反的。”殷楚玉看着宁簌,她停顿片刻后开口,像是说一句“你好”那样云淡风轻。“所以,不是说我钓你,而是你想钓我吗?”“?”“‘前妻’的反面是什么呢?”“!”“你的鱼塘里,有很多鱼?”宁簌,“……”谁又在造谣她?她哪有鱼塘!她说了三句话,直接给宁簌来了会心暴击。宁簌双目呆滞地往后仰靠,心跳怦怦跳动,耳畔回荡着的是机车引擎发动般的轰鸣。“你、我——”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带着置身事外的闲适,微笑着问她:“我说得对吗?”这一刻的前妻姐不再是飘渺仙灵的空谷幽兰,而是一株带刺的扎手玫瑰。宁簌一张嘴半开半合,她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只看着含笑的殷楚玉从容起身,从对面绕到她的身畔坐下。“是、不是。”宁簌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口齿不清,仿佛语言功能退化到原初阶段。不,不只是语言系统,随之消失的还有她的思考能力。殷楚玉凝视着僵在座位上的宁簌,她抬起手指,将宁簌的刘海拨到了耳后根,她又说:“是的,我在钓——”顿了顿,殷楚玉将“你呢”改成了“前妻妹”。她的声音压得轻,像是情人间的耳语呢喃。宁簌头晕目眩,仿佛晚餐吃的不是酸菜鱼而是未熟的菌菇。她瘫在椅子中,因为“前妻妹”三个字浑身发抖,眼尾仿佛抹上了桃花汁水,撩起一抹薄红。殷楚玉她……她太坏了!她就是故意拖话题搞她心态!现在是,之前也是。她点的三道菜果然是在内涵她。她之前怎么就没能深刻认识到前妻姐的恶劣?“怎么哭了呢?”在宁簌呆滞的目光里,殷楚玉垂眸,她抬起手拂去宁簌睫尾凝聚的一滴清泪,指腹又压着如红霞般灿烂的面色缓缓地下滑,仿佛在描摹一幅锦绣图画。“我没。”在心旌动摇的时刻,她的情绪就是奔涌的洪流,是被巨力掀动的无法平静的波涛。宁簌呜呜两声。真的,前妻姐弄死她算了。第37章 殷楚玉很贴心, 给宁簌充分的重启时间。宁簌心中百味杂陈,有气愤、羞窘、委屈,也有喜悦、激动, 甚至还夹杂着一种如愿以偿后的空茫,她浑身都在发抖, 内心深处的小火焰燃烧成了熊熊的烈火, 她急促地喘息着,始终难以修复自己断线的语言系统,只能呛出点晶莹的眼泪来。不久前, 心神迷茫的她跟随着殷楚玉的脚步来到这里, 而此刻, 她同样是神思不属、魂不附体地缀在殷楚玉的身后,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她坐在副驾驶座,抖着手系上了安全带。殷楚玉没有再说话, 她庆幸殷楚玉没有开口。她可怜的脑子有过载的危险。思绪是理不清的,留在脑海中只剩下十万个为什么。车窗外是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世界,那些红的、绿的、蓝的……各式各样的光芒从眼前飞掠而过,在风声中支离破碎,那井然有序的世界不知道何时在眼前崩塌了, 只余下了废墟中的断壁残垣。她茫然地立在废墟中张皇四顾, 然后看到一道翩然如惊鸿的身影款款而来,崩塌的世界又开始重组。手机铃声惊醒了宁簌的思绪, 宁簌吐了一口浊气,接通电话, 轻轻地说了声:“喂。”陈散热情的声音伴随着咚咚隆隆的爆炸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出来玩吗?”除了陈散, 还有几道零零散散的,熟悉的音调想要盖过音乐声往宁簌的耳朵里钻, 宁簌依稀辨认出严昭和、霍桐的声音,她无由地感到心虚。悄悄地瞥了殷楚玉一眼,掩着唇说:“加班。”陈散感慨:“你也有加班的一天啊,加油,别累垮了。”没有追问也没有强求,关怀了几声后,陈散挂断了电话,继续投入娱乐中。几分钟后,宁簌的手机又进了一条消息。她低头点开一看,是霍桐发来的一个地址。“姐姐要是有空的话,来玩嘛。”宁簌:“……”她没空。手指捏紧了手机,点了点屏幕想回消息,可仔细一琢磨,算了。她忙着呢。“要我送你去哪里呢?”殷楚玉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口,敷衍陈散的“加班”两个字显然被她听见了。宁簌低着头,抿了抿唇说:“回家。”在前妻姐这里应付人生大事,怎么就不算一种加班呢?在她的身体中酝酿的种种情绪终于被外力打算了,那种甜蜜又古怪的情怀渐渐消失,她在静默片刻后,抬眼去看殷楚玉。她说是在钓她。她之前的一切举止言行都是故意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要这样做?总不会早过她们重逢吧?毕竟是她自己很主动地送上门去的。令人心旌摇曳的火热气息熄灭后,宁簌心中剩下许多憋闷,一直回到家中都无法缓解。宁簌坐在沙发上,殷楚玉站在她的跟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