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这里就是那山匪所在,如今山寨已被推平,日后过路平民当不必害怕了。” 辛宪英看着那小小的山包,与其他山脉相比起来,矮小且贫瘠,可当她身处山中之时,却觉得那山寨是那样的庞大,叫她忧心不以,生怕日久,身边随扈不敌,她们就要遭殃,此时居高临下,方知那处不过极小的一个小山头罢了。 曾经那些噩梦竟浓缩成了这样一个小小山头。 “这些山匪曾经亦是山下流民,活不下去了才上山做了匪贼,今日除了这一波,要不了多久,又会有另一波流民上山,说是平安,也不过一时之安罢了。” 这世道一天不变好,这山匪就一天清不干净。 “事在人为。” 阿婉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这些年因着皇帝和曹操都长居许都,连带着阳翟那边的百姓都受了恩惠,日子好过了不少,如今皇帝迁都回了洛阳,但许都作为陪都多年,遗泽尚在,辛宪英也是知晓许都当初是怎么建设起来的。 如今大将军说待荆州与扬州平定了,就如同管理豫州一般去管理这二洲,辛宪英相信,在她的统帅下老百姓的日子定会好过,只是,好日子的基础却是兵戎相见。 天下如棋盘, 那世人便是那棋子。 辛宪英也曾看过家中子弟率领部曲打退过黄巾军,她与家中小弟翻阅兵书, 想为家中叔伯分忧, 只是那时候年岁太小, 人微言轻, 也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来。 阿婉的问题没指望辛宪英回答,见她言语中对百姓的担忧,只觉得这是个难得赤忱的女子。 想到这里, 阿婉的眼神都柔和了些许。 辛宪英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大将军居然会问起兄长的事来,连忙摇了摇头, 语气难掩落寞:“一直未曾听到消息。” 辛宪英叹息:“我倒是还好,如今身在南阳,安全无虞, 况且我跟着将军,日后到了冀州也能与父亲相见, 只是我那侄女日日啼哭, 思念我的兄长她的父亲, 才短短数日, 已经消瘦的叫人心疼, 若长时间不见兄长踪影,一来担忧兄长安危,二来更担心侄女性命,她本就体弱,在山寨之时又受了惊……” “你且先劝着吧。” 辛宪英点点头。 接见过后,阿婉便让人护送辛宪英出了大营,大营门口,辛宪英来时坐的牛车正停在门外,拉车的牛则在旁边甩着尾巴吃草,这牛壮硕,到了耕种的时节也是一个好帮手,如今用来拉牛车也着实有些屈才。 伙房的方向依旧烟雾弥漫,辛宪英不由想起刚刚那个小童子。 辛宪英回过神,问道:“我刚刚见一童子,头上簪着桃花簪,去了伙房的方向,口口声声唤阿娘,叫我心下不由好奇,难不成这大营内还有人家不成?” 纯阳弟子一听这个叙述,立刻就明白了,于是解释道:“那是长歌一脉的弟子,他阿娘该是在营地伙房里做一些行军用的吃食,并不是大营的住家。” “这有什么,你是没见到那些七秀的师姐师妹呢,她们常年带着队伍到处游走,营救落难女子,如今营地里的女将士,大多数是她们救回来的孤女。” 这些年,她与孙权在交州,佛寺林立,少林寺弟子一茬一茬地出,大多有了一身武艺之后,便会被孙权派遣到冀州去研学,接受秦岭的基础功法和基础教导,反倒是七秀弟子,大多数是这些在外走动的师姐师妹们带回来的孤女,极少是从交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