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东西真的动了一下,我大概也会觉得只是眼睛出了问题。
但它不只是动而已。它像是一小坨在空气中缓慢漂浮的鼻涕JiNg,黏黏的、半透明的,悬在我视线右上角,没有附着在墙壁或灯管上,就单纯——浮在空中。它没有发光,也没什麽气味,就是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微微摆荡着。
我眨了几下眼,r0u了r0u太yAnx,再眨一次。它还在。
「……」
我躺在病床上不动,试图调整眼球的角度,想看看那东西会不会像飞蚊症一样跟着移动。
结果它确实跟着移动了。
不过它的反应不像飞蚊症那麽快,反而像是在水里漂浮的果冻,被我视线拉了一点方向後,慢半拍地慢悠悠移动了一点。然後停住了,彷佛无声地看着我——虽然我知道它没眼睛。
我盯着它,试着让自己不要露出太诡异的表情。脑袋里迅速过了一轮可能X,飞蚊症、眼压高、失血後幻觉,甚至是——骨泥的副作用?
「2537号,洗头罗。」
阿桑推着躺式洗头车进来,一边熟练地拉开摺叠围帘,把我从病房的另一位病友隔开。
我连忙移开视线,不让自己盯着那坨「它」太久,生怕阿桑突然问我:「你在看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该怎麽回答?看不见的半空鼻涕吗?这也太像神经病了。
我躺好,让阿桑把洗头设备调整到病床边。她把我的铁衣前扣稍微松开,让我肩膀能躺得更舒服一点。洗头机启动的声音嗡嗡响起,像一台低速的x1尘器。
「这几天怎麽样?还会痛吗?」
「不会啦,还好。」我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
她开始打Sh我的头发,一边用手指轻轻按压着头皮。我感觉温热的水流在头皮上穿梭,耳边的泡泡声和嗡嗡声交错着传进来,像某种奇妙的白噪音。我的视线转向天花板——那东西依旧在。
而这次,我试着「想像」它往左边飘一点。
它真的动了。
就像我用意念抓住一根无形的细线,微微拉了一下,它就很听话地往左移了一点点。不是快、也不是JiNg准,而是像一块小小的果冻在微风中晃了一下。
我咽了口口水,心跳突然有点快。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装作什麽都没发现。但脑海里的声音开始吵起来:
「g这是什麽啦?怎麽会跟着我想法动?」「这真的是我控制的吗?还是巧合?」「我是不是有超能力了?g不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过来,我帮你冲这边。」阿桑的声音把我从内心戏中拉回来。
我乖乖配合,头转向左侧。虽然颈部不能出力,但有铁衣护着还算好转动。我脑袋一边在胡思乱想,一边感觉那坨东西还在旁边漂着。
阿桑帮我洗完头、擦乾、盖好毛巾,然後帮我把铁衣前扣重新扣紧。她熟练地收拾洗头车,又问了我有没有什麽不舒服,我摇摇头,她才慢慢地推车离开。
围帘一拉开,妹妹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哥,我下课来看你了~」
是湘芸。
她还穿着学校的制服,袖子挽起来一边吃着豆花,手上还提着一袋7-11的三明治和运动饮料。
「刚洗好头喔,真香欸~」她把袋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自顾自地坐到床边的小圆凳上。
我点点头,闻到洗发JiNg的香味还真让人安心一点。
「你今天怎麽这麽早下课?」我问。
「暑期班啦~今天数学老师有事,只上到十一点半就放人了。妈叫我来看你一下,顺便问你午餐要不要吃粽子,她早上去市场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粽子喔……还行啦,我现在不能吃太y的,就那种有点软的就好。」
她点点头,然後打开豆花继续吃,嘴巴里咬着花生,含糊地问:「你今天有b较能动了吗?」
我本来想说没有,但转念一想,又偷偷瞄了一眼天花板——那个黏糊东西不知道什麽时候躲回墙角Y影处了。
「还行啦,有b较能坐起来一点。」
「不错耶,那你复健的时候要加油喔。到时候走得b我还快的话,我就叫你哥!」
我失笑:「你现在不也是叫我哥吗?」
「那是不情愿的叫啊~」她吐舌头,继续挖着豆花。
病房的冷气稳稳吹着,远处的电梯「叮」地一声,有人推着便当车经过。
我听着妹妹说话的声音,余光还是忍不住往那片Y影瞥去一眼。
那东西现在好像「静止」了,像在睡觉似的。
我开始有点怀疑,它到底是我产生的幻觉,还是真的——是某种东西,正悄悄等待我再次「发现」它的规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边用卫生纸擦额头的汗,一边抱怨教室冷气坏掉:「老师还不让我们搬教室,一直说这样可以训练抗热能力,根本是整人……我都觉得快蒸发了。」
我躺在床上,手指夹着电视遥控器换台,嘴角动了动:「那你还来医院?不回家吹冷气?」
「吹冷气也要有人陪啊。」她把书包丢到床尾,一PGU坐在床边椅子上,从口袋掏出一条夹链袋包好的凉面。「阿嬷中午做的,我跟她说你最近嘴巴挑,就帮你多加了一点酱。」
我接过来,塑胶袋微温,里头的芝麻酱气味透出来,和病房的酒JiNg味形成一种奇妙的对b。我心里有点暖,却还是嘴y地说:「她最近煮得真的很咸……」
「你就吃嘛,阿嬷今天特别交代的。你不吃,她晚上就打电话来骂我。」
我笑了笑,也不再推辞。用病床边的小桌板撑起凉面,边吃边听她碎念今天上数学补习班遇到的怪同学。她话多,我听着倒也不觉得吵。病房里原本空荡荡的午後,像是因为她的出现而被填满。
吃完之後,她去倒了杯水帮我拿药,还顺手把床边柜子上的果皮纸屑清了一轮,碎念我生活邋遢。我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问:「欸湘芸,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眼前会有那种……飘来飘去的小黑点?」
她停下手边动作,回头看我一眼:「你说飞蚊症喔?我班上有个人也有。他说是因为看手机看太久,眼睛坏掉。」
我「喔」了一声,没再说什麽。
但心里那团疑惑却没消退。那东西不是什麽「小黑点」,它会动,还能改变形状。像是某种……黏糊糊的凝胶,在我眼前飘浮着,随着我的念头微妙地变化。我没告诉湘芸,它刚刚在我心里想着「汤匙」的时候,居然慢慢变成了汤匙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完全一样,但像极了小学美劳课时用橡皮泥搓出来的东西,有点粗糙,有点滑稽。
我闭上眼,深x1一口气,又睁开。它还在,像是黏着空气,缓缓地漂浮在视线上方。我尝试着去控制它,不是用手,也不是用眼睛,只是……一个念头。
「往右。」
它动了。缓缓地、微微地,向右偏移了一点点。
我倒cH0U一口气。
不是幻觉,也不是什麽眼睛老化的问题。这东西,真的听得懂我的意志。
但又不像是有生命的存在,它没回应,没意识,没个X。只是依照我的「意念」在做出反应,像是一块可塑的黏土,等着我去雕刻出它的形状与方向。
这让我忽然想起术後的那几天。医师有提过他们在我脊椎的缺损处填了一种叫「骨泥」的东西,是从某个特殊来源提取的,说什麽再生率特别高。不知道那东西跟这个漂浮的黏状T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那我是不是,在手术的那一刻,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某种……异常的人?
我还没想出结论,湘芸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妈妈打来催她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挥挥手,匆匆说了声「明天再来」,就提着书包跑了。病房门「咿呀」一声关上,空气又恢复安静。
我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学生,更像是……什麽异变实验的产物。
那团漂浮的黏Ye,在我心里的默念中,开始慢慢变形成一颗小球,接着又变成长条状、扁平片,再收缩回圆形。动作缓慢,像是在水中漂浮的海月水母,但每一变化,都准确地对应我脑中的意象。
我开始实验更多形状——剑、手机、牙刷……甚至一只J腿。
它都能做到,虽然粗糙,但模样不离十。
直到我开始好奇:「那它可不可以……变大?」
我集中意念,想像它的T积变成现在的两倍、三倍。结果它只是稍稍震颤,像在抗拒什麽,最後又缩回原本的大小。
「不行吗……」我喃喃。
也许它有极限。也许……还没长大。
我伸出手,指尖几乎触不到它,但我感觉到一点点空气的阻力。它仍然是不可见的,只有我能察觉的存在。我想起那些漫画或电影里的超能力主角,但我没有闪电、没有火球、没有奇装异服——只有一团慢吞吞、黏答答的漂浮胶状T。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轻轻笑了一下。
「真是怪透了。」
但这世界本来就怪事连连,不是吗?我十六岁,手术後半瘫,却莫名其妙获得这种诡异的东西。如果老天爷不让我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至少给我点不一样的能力,也算是另一种补偿。
窗外的光线已经斜斜地洒进病房,余晖将床边染上一层暖h。电视播着重播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在空气中回响,而我躺在这里,静静地与那团神秘的漂浮物对视。
不对,是注视。
它没有眼睛,却像是我的延伸,像是某种新生的「器官」——不属於血r0U,却连接着我的心念。
「你到底是什麽东西啊……」
我低声问着,但当然没有回应。
它静静地漂浮着,在病房内最安静的空气里,等待下一次的指令。
我本来想再试试更多形状,但耳边突然一片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转头看了看对床——空着,床铺整齐,连点滴架也撤掉了。病友阿民昨天被转去别的病房,说是他爸用关系排到单人房,免得他半夜打电动吵到我。虽然我不介意,但他走後整个病房空了半边,变得异常安静。
没人跟我聊动漫,也没人趁护士离开後偷偷开零食包装。总觉得有点……太安静了。
我打开电视,调到新闻台,让声音盖住心里那GU空荡荡的感觉。
医院这地方很奇妙,白天安静得让人发毛,夜晚却不时能听见轮椅的滚轮声、走道传来的脚步声,有时甚至会听到远远的哭声或尖锐的急救铃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身处在这样的空间,才会对「正常」这件事产生过度的渴望。
我m0了m0脖子上那道铁衣的扣环,闷得发痒,却又不敢乱动。医师千交代万交代,术後前三个月是h金恢复期,一定要固定好脊椎,不然可能歪掉,或长得怪怪的。
「那是怎样,变成侧弯天才?」我之前半开玩笑问医生,结果被回以一个冷冷的医疗专业术语:「骨盆偏斜导致脊柱旋转X侧弯,会影响日後活动范围与疼痛程度。」
听起来就很不妙。
我现在连翻身都要靠床边电动按钮,每次起身都像变形金刚在切换姿势,还谈什麽「活动范围」。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就是眼前这团漂浮的黏东西。
我又伸出意念,让它变成一根短bAng,再弯成拐杖状,像是在变魔术。刚开始还有点卡卡的,现在居然越变越顺了,好像它在慢慢习惯我的思路,也越来越「贴合」。
我试着让它从床头飘到床尾,速度不快,大概就像气球慢慢移动那样。要是我能让它「抓」东西该有多好?这样就可以请它帮我拿水、按铃、甚至……打苍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但那笑声在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收敛一下情绪,低声说:「不然你就叫……黏黏?」
命名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以前家里养的仓鼠,我取名叫「白白」。妹妹嘲笑我没创意,还拿这件事笑了我很久。
「黏黏」倒是像个宠物名,只不过,这家伙既不可Ai也不会撒娇,还不知道能不能拿来g嘛。就像从蛋里剥出来一个东西,谁也Ga0不懂牠会不会长成龙还是J。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这东西是我的「能力」,那是不是别人也看不到?我回想刚刚湘芸在病房里的样子,完全没有对空中那团黏东西有任何反应。她不是那种粗心的人,平常连我床边掉个小垃圾都会念半天。
所以——这玩意,只有我能看到。
我看着那团漂浮物,不知不觉开始有点安心。就像某种只有我知道的秘密。世界仍然如常运转,但在我这个手术後暂时半瘫、连翻身都得靠机器辅助的十六岁少年身上,居然多出了一点「不正常」。
这种感觉,很微妙。不是兴奋,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有什麽东西「发芽了」的预感。
晚上护士来换药,我迅速把「黏黏」收进病床底下,也就是脑袋想像它飘下去、躲起来。幸好它听话得很,像是某种在我脑海里「连线」的工具,虽然不能说话,但反应得很即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士今天换的是背後刀口的纱布,她动作熟练,也没碰到引血的引流管,不过每次撕胶带我都还是痛得缩一下。
「你这几天情绪好像b较稳喔?」她边消毒边说。
「有吗?可能是因为终於能洗头吧。」我半开玩笑。
她笑了一下:「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很在意头发。昨天那位也吵着说洗完头才觉得自己像人。」
我耸耸肩,没说话。
但我知道,不只是洗头的关系。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不再只是个病人。
这样的想法怪怪的。毕竟我还躺在病床上,还得每天吃止痛药,还连厕所都得请人帮忙。但「黏黏」的存在,让我觉得好像打开了某扇看不见的门。
门後是什麽我不知道。可能是通往疯狂、也可能是未知、甚至可能什麽都没有。但门已经开了一道缝,我不可能装作没看见。
换完药,护士说晚点会有人来清洁病房,提醒我别乱放东西。我点点头,心里默念:「黏黏,躲起来。」
它轻轻一缩,从床脚滑进墙角的Y影处,隐形得毫无违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这家伙到底是什麽啊……」我低声念着。
病房的夜灯亮起,朦胧的橘光将天花板染上柔和的边界。我侧过头,看着窗外的星星零零落落,像在跟我玩躲猫猫。
再往远处听,还能隐约听到楼下急诊室的喧闹声传来。
我慢慢阖上眼,思绪却没有停止。
明天,想试试看让「黏黏」移动得更快一些。
如果能伸长、能变形、能移动……那麽它可以拿来g嘛?遮住监视器?偷拿遥控器?夹住掉下来的果汁杯?
还是——帮我打人?
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那就够了。
明天再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醒来时,是从鼻尖那GU浓浓的姜味开始的。
我睁开眼,一时间还Ga0不清楚是早上还是下午,只知道病房里被晒得暖烘烘的。天花板上的白灯没开,但窗帘没拉好,有一缕光正好打在我脸上。偏偏我又不能自己侧身去躲,身上的不适感让我像只翻不过身的甲虫。
「哥,我买早餐来了喔!」
是湘芸的声音,JiNg神奕奕。她一手提着热腾腾的永康街口汤包,另一手还拿着我那台老旧的Sony功能型手机,正低着头滑着,应该是检查有没有新简讯。
「还吃汤包?还不错…」我嗓子经过cHa管仍有些哑哑的,但还是乾笑出声。
她撇嘴:「医院冷气太强,昨晚差点感冒,我是帮你买啦,这间很有名欸,我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还排队排了十五分钟。」
她帮我把床头摇起来一点,再把铁衣前方的魔鬼毡松开一些,让我可以稍微舒坦地吃饭。
我从来没想过,吃汤包也能成为住院生活里的仪式感。
虽然我坐得不太直,但湘芸已经很熟练地协助我撕开纸盒,把汤包剪开,甚至还小心地把x1管cHa进去:「慢慢x1,不要太大口,小心呛到。」
我有些傻眼点点头,看她一副照顾人的样子,忍不住亏了一句:「你现在是我看护喔?」
她挺x得意说:「照顾你是我暑假的社会实践计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老师打分数喔?」
「有啊,你爸。」
听到这句,我笑了一声,但没接话。其实从我住院那天起,爸妈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尤其是爸——他总是在工作到深夜後,带着汗味和疲惫地来病房陪我,却一句责怪的话也没说。我知道他其实很担心,但又不愿表现出来。
湘芸坐在床边,叽哩呱啦说着她国一的暑假生活,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视线却不时飘向病房门口——不晓得阿民今天会不会再来。
虽然他已经搬去单人房了,但这几天还是时不时会过来串门子。有时候带宵夜,有时候带漫画,甚至还会拿他爸帮他买的PS2游戏光碟来炫耀。但他嘴上再怎麽抱怨,眼神却总是盯着那堆未开封的光碟看个老半天——显然,能一起打电动的病友还是b较有意思。
等湘芸吃完汤包後,帮我整理了一下铁衣的魔鬼毡,把x前的固定带贴紧,确认边缘不会刮到我的皮肤。铁衣从下巴以下一路包到骨盆附近,只有x口可以略微开口透气,不能弯腰、不能扭身,只要离开床上基本都要穿着。即使坐在床上活动,只要是醒着的时间,几乎都是铁衣的时间。
这副护具,是我每天醒来後的第一道枷锁。
到了九点多,湘芸回家後,复健师准时推门进来。
「许舜仁,今天我们开始第一堂复健课罗。」
她姓林,三十岁出头的模样,头发绑成马尾,脸上总是带着一GU不容怀疑的认真感。虽然她讲话语气温柔,但眼神一旦认真起来,就像国文老师点你起来背全文一样,逃都逃不了。
「来,今天先做床上伸展运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打开便携式的病床护栏,让我躺平,再帮我把腿拉直、调整骨盆与腰部的位置。伸展动作不算激烈,主要是让我学习如何在不影响脊椎的情况下,活动四肢,避免肌r0U萎缩。
从脚踝转圈、膝盖屈伸、手臂内旋外展、到呼x1协调,每一个动作她都要求我慢慢做,稳稳地做。
「记住,核心要出力,腰不能塌下去,也不要乱扭。」
我按照她的指示做了一轮,背部已经开始冒汗。
接着,她扶着我坐起来,准备下一个阶段。
「今天试试站起来走几步,当然,还是会用支架辅助。」
她从门外推进一台四脚支撑的助行器,俗称「四脚虎」,看起来像一只短脚铝制机器人。
我有点紧张,毕竟这是手术後第一次真正离开病床站起来走路。
林复健师先站在我左前方,双手扶稳四脚虎的侧边扶手,同时引导我把双脚摆好。
「站起来的时候,重心靠近右侧,我会稳住你。你的右手要先撑这边的上缘,记得抓好支架,不是先抓铁衣。」
「喔,好。」我依样画葫芦,两手用力撑着四脚虎两侧边缘,用来支撑自己站起来的那瞬间失衡感,尤其是左脚那该Si的无力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默数三声,我咬紧牙关,一鼓作气站起来,脚底的血Ye彷佛瞬间倒灌,大脑一阵晕眩,但还撑得住。
「很好,站稳。脚距离不要太开,你左脚没力,所以都先动左脚,踩在四脚虎中间後再收右脚,现在试着往前一步。」
我把重心慢慢转移到左脚,再把右脚往前移动一小步,四脚虎的支撑点就像导航一样安稳地框住我。林复健师则始终用右手抵着我铁衣左侧面,随时支撑扶住我。
就这样,我走走停停步,然後直到护理站前沙发坐着休息後,再蹒跚晃回寝室2537号病房原点。
虽然只是病房走道的一小段,但我浑身已经是汗。头晕、气喘、背痛,但最难的是心理上的不确定感——我的身T,还能恢复到以前那样吗?
回到床上,我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瘫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林复健师帮我把铁衣重新固定好,确认每一条魔鬼毡都贴得平整,才拍拍我肩膀:「今天表现不错,明天继续努力。」
我点点头,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哇赛,看你汗流成这样,是被林姐拷问吗?」
是阿民,他手上拿着两瓶光泉巧克力牛N,递了一瓶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经过护理站,听说你今天开始练走路了,怎样?有没有觉得自己像老爷爷散步?」
我苦笑:「哪有老爷爷穿铁衣散步的啦。」
「对齁,你这是钢铁人复健版。」
我们聊了一会,他讲了一堆单人房的无聊日常,还抱怨那边冷气声音太大,晚上会被吵醒。我听着,忽然觉得,其实这样有人陪聊也不错——哪怕聊的都是废话。
他推着轮椅回房前,特地回头说了一句:「你加油,我下周也要开始复健了,到时候我们来b谁先可以不用四脚虎。」
我笑了一下,抬起右手跟他击掌,但力气太小,只拍出软软一声。
阿民走後,我又昏睡了一阵。
醒来时,天sE已暗,病房的窗户透出一点点橘红sE余光。
湘芸不知什麽时候又回来了,正坐在旁边小椅子上打作业本。
我喉咙乾乾的:「你怎麽又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学後没事啊,来看你啊。」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点安心。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的额头。
「哥,你额头怎麽有一小块黏黏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m0了一下,却什麽也没m0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