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月本就健谈,柴以曼也擅长酬酢,她们搭上话就着酒就说个没完。从宋七月的高中时期说到柴以曼的国外游历,从她们各自最喜欢的酒说到下火锅最讨厌的菜。聊着天喝酒容易越喝越多,一扎啤酒眼见空了,她们又叫了一扎。喝到兴起,宋七月连她和黎青的恋爱史都透了个干干净净。黎青吃饭的时候还得分神照顾宋七月,恰是时候地干咳一两声,免得宋七月什么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的话都说出来。那三人各有各的事,剩下池柚和白鹭洲两个i人,除了偶尔话题落在她们身上时回一两句话,其余时候都很安静地专心吃饭。别人约饭是为了交际,她们俩,一个对活体人类之间的交流无感,一个不善言辞,于是双双回归了约饭的原始本意mdashmdash吃。捞菜的时候,池柚用不时瞥过去的余光,很快注意到白鹭洲只夹黑鱼片吃。池柚知道白鹭洲的众多怪癖之一,就是在聚餐的时候通常只会吃自己点的菜。按理说,虽然菜品是各人单点,但端上来都是大家一起吃,不必分得那么清楚。不过白鹭洲就是这样,向来拉足距离感。这种习惯不是重点。重点是,白鹭洲只吃黑鱼片,那就说明她点了黑鱼片。可是白鹭洲从来不吃带皮的肉。鸡肉、鸭肉、猪肉、鱼肉、所有肉,她都绝不会在它们连着皮的情况下放进嘴里。火锅店的鱼片怎么会专门剔掉鱼皮呢?所以helliphellip是点错了还是helliphellip改口味了?池柚多分了点心去关注白鹭洲。没多久她就发现,白鹭洲没改口味。她把菌菇汤锅里的鱼片夹进碗里后,会仔细用筷子剔去鱼皮,也不蘸料,只吃纯白的鱼肉。吃得又清淡又少,大概只吃了六七片就放了筷子,让人不禁担心她这种食量是怎么叫这副碳基身体存活下来的。嗯helliphellip应该是点错菜了吧。池柚这么想着,拿了一只干净碟子,夹了一些肉卷还有自己的一块炸牛奶进去,轻轻地推到白鹭洲面前,小声说:ldquo这些好吃。rdquo白鹭洲的筷子在碗里停顿了片刻。随后她安静地点点头,垂下眼眸,慢慢地将碟子里的食物都吃掉了。喝酒的几个人忙着热闹,没人注意到她们的这个小动作。池柚见白鹭洲吃完了,又问:ldquo您还要吃点别的吗?螺肉和虾滑都不错,没有皮。rdquo白鹭洲再次放下筷子,ldquo不用了,我饱了。rdquo池柚:ldquo吃这么一点就饱了?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白鹭洲沉默半晌,如实解释。ldquo其实我还在养病,医生嘱咐过不能吃辛辣油腻的食物,清淡的也最好别吃太饱。rdquo池柚怔了怔,想起自己刚刚夹的那一碟辣锅捞出的肉卷和油腻腻的炸牛奶。ldquo那、那我刚刚给您的您怎么就helliphelliprdquo她捏紧了筷子,猛然间无比后悔,什么都没问清楚就瞎关心。白鹭洲看到了池柚的细微动作,唇角微抿。让她愧疚了吗?ldquo对不起,我还没习惯第一时间就解释事情。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会直接说,不乱吃了。rdquo白鹭洲有意将声音里惯有的冰化开,温开水般,柔润地道歉。池柚不太适应白鹭洲这个样子,闷闷地说:ldquo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rdquo白鹭洲理性地吐出五个字:ldquo不知者不罪。rdquo池柚:ldquo那helliphellip汤可以喝吗?我帮您舀点菌菇汤。rdquo白鹭洲想了想,ldquo半碗。rdquo于是池柚拿小碗舀了半碗,细心地撇开浮沫,盛出奶白奶白的汤。池柚在盛汤的时候,旁边喝多了的柴以曼忽然倾身过来,胳膊没轻没重地压在池柚的肩上,猛地这么一下,池柚手里的汤碗瞬间没拿住,眼见就要跌落下去。白鹭洲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托住池柚拿汤碗的那只手,带着刺激温度的汤被漾了出来,淌了她满手背。好在大部分汤都流到了她手上,没有几滴沾到被她覆盖住的池柚。白鹭洲扶稳了池柚之后就收回了手,撇过头,不动声色地抽了两张纸,将湿漉漉的手指裹进去,捂住。柴以曼几乎是将池柚揽在了怀里,没注意到刚刚的小事故,笑着说:ldquo我们在说要不要约二场呢,一会儿吃完火锅,是去ktv还是酒吧啊?rdquo池柚努力撑着柴以曼,ldquo姐姐,你喝多了,还是早点回家吧。rdquo柴以曼:ldquo这哪算多,只是有点晕。rdquo池柚匆匆地将汤碗往白鹭洲那边一放,擦干净手,两只手并用才勉强以自己这小身板继续撑住柴以曼,ldquo你都坐不住了。rdquo黎青也道:ldquo我看七月也有点晕,要不下次再约吧?rdquo宋七月怒气冲冲地把酒瓶往桌上一剁,ldquo说谁晕呢?你以为谁都和她一样不能喝?你是小瞧我混酒场的酒龄是不是?rdquo黎青耐心道:ldquo没小瞧你,也没小瞧柴大作家,你们现在是不怎么醉,但要是再喝一场,我们就得扛着你们回去了。rdquo柴以曼略加思索,叹气:ldquo好吧,初次见面,也不好太麻烦你们,那就下次约?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