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二位大佬都没到场,仅派几位股份公司的执行人来。 边迹向来对集团里翻云覆雨的事不在意,听得懂却不想听:“没事儿,你照常汇报,别的不管。” 杨天茹花了二十分钟,有理有据地讲述了客舱服务过程中遇到的不合理投诉及后续处置方案,用许多空乘的话做案例,其中还纳入了ad801事件。她的声音温柔而有力,因为跟自己利益切身相关的缘故,说得分外动情。 自查报告包括很多内容,比如空乘的制服制式、投诉率在绩效考核指标的占比、客舱服务人员缺口、机上应急救援设备缺失等等,几乎每一条都是对公司现行管理体系的大冲击。 安全保障的负责人最先坐不住,在提问阶段,第一个举手,着急地说:“现在我们的医疗设备完全符合国内外标准,给每架飞机再增添应急救援机器,没这个必要。” 旁边负责财务的刑主任也发话:“我明白一线员工的难处,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将成本管控到以往的80以内,有望达到集团定下的纯利润指标,眼下要是突然更改制式,一千五百多套衣服的重新设计、测量、打版、制作,往小了说也要花出去百来万,难道额外成本要算在客舱服务部头上?” “那就看集团怎么考虑了。”邢主任将皮球踢走,一副“我已经尽力了”的态度。 宣传的主管将鹅颈话筒往自己面前挪了挪,对着说:“飞行安全很重要,但服务温度也是咱们航司的特色,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不能牺牲后者。多少乘客是因为咱们服务质量高、投诉流程快、补偿及时才购买的会员?我们不能自断双臂。” 对方被问得语塞。 “恕我直言,第一,我不明白这些着装与服务质量之间有何必然关联;第二,难道就因为飞机失事概率小而服务乘客频率高,我们就要牺牲前者?” 杨天茹顺着他的话,播放了一段各航司飞行事故的视频,以及后期财务清算公布的数据,高声说:“其实,一旦出事,飞机维修的费用、乘客的生命保险赔偿,这些成本加起来绝不止五个‘百来万’。更重要的是,全机还有几百条命,孰轻孰重,相信领导们都有判断。” 客舱服务部的李主任忽然摘下眼镜,跟旁边集团的高层交头小声讨论着什么。 言外之意是,是不是凭着最近ad801事件火了、飘了,或是有其他的发展想法了?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在这种场合下堪称大胆,在座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杨天茹则在座椅下面偷偷比了个赞的手势。 边迹问:“下批是什么时候?” 边迹在公司呆久了,自然知道待定这个日子有多遥遥无期,他又问:“领导,那刚刚提到的其他问题呢?” 边迹着急地站起来,“上会后有什么想法或计划,能不能知会我们一声?不然我怕实施动作都开始了,我这儿还在重复提案,既浪费你们的时间,也浪费公司的资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