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喝点粥吧。”苏允也换了衣服,穿了件白袍,端坐在椅子上看书,灯火温润,衬得她越发儒雅。她抬头看向柳仙儿,似有惊讶,道:“这么晚了,柳姑娘还不睡?”柳仙儿没回答,只是道:“大人不是说我生的像您那位故人么?你便是这般质问您故人的?”苏允有些讪讪地笑着。柳仙儿也不再追问,只是放下清粥,柔柔地说:“大人先前喝了不少酒,虽然没有醉,但想来胃里不大舒服,我煮了碗粥,还望大人吃一点。”苏允放下书,顺从地端起粥喝了两勺。爻桤不由为她担忧,生怕这柳仙儿又下药了。边上的叶深大概看出了她的担忧,不动声色地敛了下眉,道:“不必担忧,这粥里没有毒。”顿了顿,她又冷讽道:“睡一次就够了,睡多了会腻的。”爻桤不太明白叶深的火气,但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保持了沉默。柳仙儿道:“我厨艺一般,大人见笑了。”苏允放下碗,展颜一笑,道:“很好吃,柳姑娘有心了。”柳仙儿也笑了笑,道:“大人不必见外,叫我‘仙儿’即可。”“仙儿。”苏允并不扭捏,很大方地叫了,随后又道:“很晚了,仙儿去睡吧。”柳仙儿抿抿唇,在原地站着不动,直到苏允又说了一遍,她才抬起头,鼓起勇气道:“大人不去就寝吗?”苏允一怔,道:“我再看会儿书。”柳仙儿咬了咬唇,没说话,只是低下了头,低声道:“仙儿告退。”话音一落,眼泪便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但她似乎又怕苏允发现,立马伸手擦了擦。苏允一直默默用余光看着她,自然是发现她哭了的,当即便慌了,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为她擦了擦眼泪,道:“怎么了?”柳仙儿轻轻抽噎一下,并不回答。苏允于是又耐着性子问了三遍,柳仙儿这才抬起头看着她,眼眶红红的,眸子润着水光,显得越发地明亮。她低低地问:“大人是不是……嫌弃仙儿?”“怎么会?”苏允当即否认,随后莞尔一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若是当真嫌弃你,又怎么会娶你为妻呢?”柳仙儿不语。苏允又道:“身为我的妻子,你却不相信我,仙儿,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好一招借力打力,爻桤叹为观止。柳仙儿立马道:“仙儿没有!”爻桤莞尔一笑,道:“那我也没有。”柳仙儿一噎。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的问:“既然大人不嫌弃仙儿,那为何,为何不和仙儿同寝?”她大概不习惯这么直接,脸颊微微一红,偏头看向了别处。苏允沉默片刻,道:“我是女子。”柳仙儿道:“仙儿知道。”苏允道:“你不在乎?”柳仙儿莞尔,微微偏头,道:“我亦是女子,大人在乎吗?”苏允小声道:“那不一样。”柳仙儿道:“一样。”苏允不语。柳仙儿笑了笑,主动往前走一步,拉住苏允的手,道:“很晚了,大人快些歇息吧。”苏允有些不太习惯和人牵手,但柳仙儿握得有些紧,她怕力度大了伤到柳仙儿,便是只好乖乖任由她拉着往外走,白净的耳朵红成一片。爻桤顿时对柳仙儿佩服地五体投地。真是厉害啊,三言两语就说得苏允服服帖帖。这苏允还是个太傅呢,连柳仙儿一个回合都过不了。啧!叶深似乎猜到了爻桤所想,弯了下嘴角,但也不说破,而是道:“很晚了,她们既然都去睡了吧,那我们也去睡了吧。”这用词真是……太让人误会了。爻桤捏了捏衣角,没敢看叶深,若无其事地朝外走,但刚走一步就被叶深拉住了。她回头,不解地看向叶深,却见后者微微一笑。眨眼间,两人便回到了长眠客栈。本来两人说好了不住这客栈的,可第二天起来后又只顾着去看柳仙儿二人,等想起来时已经天黑了。两人又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懒得再折腾,左右梦殇已经不在,便是就在这长眠客栈住下了。而且,两人依旧一间房。没办法,爻桤怕自己一提出“分房睡”三个字,叶深就会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自己,轻声道:“你嫌弃我了,对吗?”爻桤实在受不了她这个眼神,只好默默压下那三个字。到了客栈,叶深先去洗澡,爻桤拿出卷轴仔细看,但上面并没有多出字体。她叹口气,不由想起了先前收起来的话本子。她倒是很想看,可是最近她跟叶深形影不离的,只要一拿出来,保管被叶深发现。难不成,她要借口出恭,蹲茅房里看?她思考着这个主意的可行性,却没注意叶深已经洗完了,穿着白色单衣,站在屏风前,似笑非笑地道一句:“小七,想什么呢?那么入迷。”爻桤一惊,下意识将手中的卷轴误以为成了话本子,飞快地往怀里一揣,随后反应过来,不由尴尬。但毕竟做都做了,她又不好再拿出来,轻咳一声,道:“洗完了?”“嗯。”叶深淡淡地应一句,朝她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表情依旧似笑非笑的。爻桤摸了摸鼻子,脑子飞快地转一圈,想找些话题,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最后憋出一句:“你想要月神君什么法宝?”是的,她想起来月昔酒和叶深的那个赌约。闻言,叶深若有所思一番,突然朝爻桤压来,两手撑在她耳边,低低地笑了笑。随后抬起一只手落在她胸口,轻轻一点,俯下身来,在她耳边呵气如兰。“我想要……这个。”第14章 夜话天上神“你,你……”爻桤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明眸皓齿,肤白若雪,乌黑的发丝微微带着水汽,贴在白色的单衣上,黑白分明。她舌头只打颤,想说些什么,但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挠着一样,不痛,但是痒得很。叶深笑了笑,手指滑入爻桤怀中,取出一个东西,然后坐起身来,对着爻桤晃了晃,道:“我想要这个。”顿了顿,她又定定地瞧着爻桤,似笑非笑地道:“小七以为我要什么?”爻桤要撑着手坐起来,但大抵是被叶深的表情吓到了,竟撑了好几次才坐起来,她嗫嚅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叶深笑出了声,但也没反驳,转了转手里的卷轴,然后丢给爻桤,道:“收好吧,日后我找月昔酒去要。”爻桤收好卷轴,然后眉头微敛,不赞同地道:“思卿,你应该尊她为‘月神君’。”叶深“啧”了一声,道:“不就是月昔酒吗?何必说得那么绕。况且自古以来月神君不知道有多少,光说‘月神君’三个字,怎么知道是说她呢?是以直接称其为‘月昔酒’更好。”……似乎有那么两分道理。爻桤挥去脑海中的想法,道:“那也不能这样说,神乃天地之灵,众生之首,怎可如此不尊重?”顿了顿,似乎觉得当着叶深的面这样说不好,她又补充道:“私底下说说也无妨,不要当着外人面说就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