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蕲摸摸下巴,“目前还无法从表象看出具体的属性,所以无法判别出是哪种厄命。”
“哦。”那人似乎准备从战斗服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听到方蕲这么说,他略显沮丧地垂下双臂。
方蕲好奇地问:“你对命格很感兴趣?”
那人的眼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是的,炼命师,我认为它们实在美妙,每一种命格有不同的特性,左右着人类的性格和一生,目前为止,我的知识库里记录了一千八百零六种命格,我相信它们远不止如此。”
方蕲爽朗一笑,“嗯,很多。”
命格的第一次爆发是在两个世纪前的工业革命,加之文艺复兴,百家争鸣,随着时代地变迁,人口过剩,资源枯竭,基因工程病毒,加上恐怖主义以及潜在的核战争,人类的贪婪和愚蠢表现得淋漓尽致,人性被压榨,本性被剥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出现断层,变质,隔阂,从而衍生出新型的,前所未有的命格,呈指数倍增长。
“果然。”那人心花怒放,“先生,这件事结束后,我能加您的联系方式吗?我有好多问题想向您请教。”
方蕲抿笑,“好啊。”
前提是必须活下来。
人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探索这个光怪陆离的,操蛋的世界,将心中好奇的种子培植出参天大树,得出硕果,让后人乘凉。
众人没再看陶俑的眼睛,形势暂且稳定下来。
一些人开始琢磨是往外搬运工作人员的尸体,还是保持命案现场?以及场上吓死人的陶俑,如何处置?
方蕲背着手满场溜达。
“方蕲兄弟,咱们先撤。”卢令令说,“这件事既然引来了秘警署的关注,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了。”
方蕲歪着头思索,喃喃自语道:“他们是怎么碎的呢?”
卢令令:“管他们怎么碎的,我答应你,两条命格照样支付,委托结束。”
“他们又是怎么死的呢?”方蕲又问,他有个点始终想不明白,既然不看陶俑的眼睛可以避免死亡,那么这些工作人员不至于挪不开视线,除非拥有杀伤力的陶俑不止一个,或是他们有不得不直视陶俑眼睛的原由,“集体死亡的尸体分布还如此诡异,就像往前插队,一个挨着一个去送死。”
“看眼睛,挪开视线,触发死亡条件,那么是什么再次触发了主体对视客体?”
“现知的厄命中谁能做到这种程度?”方蕲百思不解,既然接了工作,就要有始有终,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当然私心之下,他不想让秘警署的人接收“案子”,否则炼命师日薄西山的传言真会被坐实。
而在方蕲思索时,只听见一个特工惊声尖叫,其他人的武器纷纷指向杀人的陶俑,红点瞄准,子弹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啊……”那人正是刚才和方蕲谈话的人,此时他惊惶无措地抖动着嘴唇,发出害怕的呜咽声。
他触摸到了尸体,并且不小心对上了杀人陶俑的白色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陶俑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行为,也无其他反应。
方蕲惊掠至他身边,“别眨眼,别。”
那人不敢妄动,眉梢放平,尽量让自己的眼部处于放松状态,他强忍住想闭眼或是落泪的冲动,徒劳地撑着眼皮,视线始终如一地盯着陶俑。
不能眨眼,不能眨眼,不能眨眼!
他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
或许对上视线后,只要不把视线挪开,就可能在夹缝中把命保住!
方蕲拧眉,安慰道:“在死亡面前,害怕是人之常情,但是,我想你一定不想死,至少不想白白地死去,是吗?”
特工小心翼翼地点头,上下眼皮开始打颤,人无法做到不眨眼,这是有违生理常识的。
“再坚持几秒钟。”方蕲嘱咐,转而对其他人喊道,“你们不是有消灭命格的武器吗?拿出来。”
众人犹豫,波色子冷凝炮目前还在试验阶段,性能尚不稳定,他们无法在这个有限空间内使用它,一旦定点爆炸,极大可能会毁掉在场所有的人。
“不行,它无法在室内启动,一旦能量聚变,大家都得死。”
“先生,抱歉。”因长久睁眼,特工死亡眼部开始自然分泌出液体,“我坚持不住了。
“别呀,死掉的话,可是无法探知新命格了哟。”方蕲笑盈盈说着,支身走向陶俑,止步,与其对视,“好了,接下去,你得争分夺秒地回答我一切的问题。”
方蕲竟用自己换出了对方,好比一个人踩中地雷,得用极限一换一的方法救出同伴。
不过庆幸的是,对于方蕲大胆地猜测,再次被有惊无险地证实——陶俑杀人的触发条件,是视线转移,只要始终有视线对着他,便不会触发他杀人,怪不得那些尸体会有着相对秩序的排列,只可惜其中一环出现了问题,导致了全员覆灭。
只是视线无法投射也不能拐弯,所以在交接的几十分之一秒内,杀人陶俑依然会按着自己的时间轴行动,就像现在这样,它面目狰狞地与方蕲仅有一拳之隔,肉翅上的爪子就差穿透方蕲的大动脉。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疑问,是什么触发了他们不得不直视陶俑,一旦获知这个线索,方蕲或许就能判断出是哪种厄命在作祟。
是借助于活体扩散的厄命?比如之前潜伏在恒星传媒的“饕餮井”,必须寄生在人类宿主身上才能发挥负面能量,还是通过实物媒介传播的厄命,比如当年轰动日本的死亡七日见录像带,亦或是更高级的靡靡魔音,身临其境,通过自然的光,影,空气,声音等就能形成死亡连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