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1 / 1)

谢姝妤在起床和请假养病两个选项之间艰难抉择。 发情期第三天,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再加上低烧……应该是低烧,谢姝妤觉得自己应该还没脆弱到淋点冷水就高烧的地步。不过下床上学这种劳累的体力活显然是没指望了。 “谢姝妤?醒了吗?”谢翎之的声音多了些狐疑和忧虑。 “我不……咳……”嗓子干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谢姝妤拧眉低咳两声,深吸一口气:“我不舒服,今天不去学校了,你先走吧。” 谢姝妤勉强掀起眼皮,跟他对望。 谢翎之的脸色不大好看。 还掺杂着点别的什么情愫,不清不楚的情愫。 谢姝妤尚未辨别清楚,谢翎之忽地俯下身,掌心覆上她额头。 他的手很温暖。相较于平常来说,温暖得甚至有些凉意。——凉意?她果然是发烧了。谢姝妤呆呆地想。那宽厚的微凉渗入皮肤下细密的神经,少许缓解了头脑昏热。然而不到一秒,又飘然离去。 谢姝妤目光怔愣。 是因为昨晚的事,谢翎之还在生她的气?……他真的不想管她了? 谢翎之立即赶了回来,“怎么了?” 谢翎之没有马上动作。 谢姝妤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迟疑的模样。 “你讨厌我。”她低声地喃喃,耷拉着耳朵,缩进被子,转身背对他,“不抱算了,你走吧,不用管我。” 被子鼓出一个圆滚滚的山包,山包外还露着一条长长的猫尾巴,没精打采地弯成小溪状,连带毛发也软趴趴的。 “对不起。”他说。 她硬气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嗓子很没出息地哽咽了下,让她颜面尽失。 “唔……”谢姝妤微微瑟缩,舒服得失神了几秒,继而又手脚并用地挣扎:“走开,我不用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我去找别人去……” 谢姝妤陡地静下来。 “我昨晚做噩梦了。”谢姝妤忽然说。 “梦到张叔叔和张婷婷了。” “我梦见张婷婷把我推下楼梯,还梦见咱们和妈妈一起在特百惠生活的时候……其他的就记不清了。”梦醒如过往云烟,谢姝妤恍惚着,兀自说:“那时候咱们还叫伊戈尔和波琳娜。” 谢翎之一点也不想回忆那段时光,说句夸张的,他恨不得把那些日子从记忆乃至人生中抹除。 谢翎之滞住,回眸:“什么?” 谢姝妤埋在被子下压抑地哭,她多希望伊戈尔一成不变地陪在她身边,虽然他孤僻少言,但是他只会陪伴她,不会去找别人,更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更别说是拥抱这种对他们而言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伊戈尔是伊戈尔,谢翎之是谢翎之,自从他从额尔古纳搬回滨江后,他们就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不一样的人。 谢翎之站在她身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要伊戈尔不要他? 谢翎之非常清楚自己不该跟这个时期的谢姝妤一般计较,然而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冒出阴郁的恼意,甚至于双手都气得发颤:“你在胡说什么?伊戈尔不就是我?我现在就站在这里。” 如同被戳中了心底最不愿触碰的伤疤,谢翎之下颌紧绷,胸膛剧烈起伏。几度深呼吸后,他拎起书包,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卧室,一分钟后又端着杯热水和一板布洛芬回来,放到床头柜上,嗓音强压着不悦:“一会我给你买早餐,等吃完早餐再吃药。……请假等我去学校了替你跟你班主任说一下,你好好休息,中午我再回来看你。” 听着客厅传来的防盗门关合响动,谢姝妤咬着唇,轻轻缩了缩。 那天,她被张婷婷推下楼梯后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了。因为是冬天,穿得很厚,身上又背了个书包,所以伤得还不算太重:轻微脑震荡,左小臂骨折,加全身多处骨裂。打着石膏的她像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连动一动都困难。 谢翎之颓然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眼睛红得可怕,像是哭的,更像是气的。谢姝妤 发现她醒了,谢翎之立马凑到她身边,想抱她又不敢,怕弄疼她,只得将手垫在她那只扎着吊瓶的冰凉的手下面,激动地喊:“波留莎!你醒了!”他眼眶泛点泪光,第一次不加掩饰地在她面前落泪。 这个称呼让谢姝妤心间一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他们最无忧无虑的那段时光。她微微挪动指尖,摩挲谢翎之暖热的掌心,嗓音轻若蚊呐:“哥哥……伊戈鲁什卡……我好想你。” 他灼热的泪水顺着鼻尖淌至谢姝妤的脸颊,和她的泪融在一起,相依着滑落。谢姝妤勉力昂起头,鼻尖在他侧脸轻蹭,委屈地说:“我感觉我们分开了一百年。” “你发誓。” 那天之后,谢翎之就回到了滨江。谢姝妤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了爷爷奶奶,反正爷爷奶奶也搬到了这里,在她和谢翎之原先上的那个小学所在学区买了个偏僻便宜的小房子住。 谢姝妤在医院醒来的第二天,张叔叔带着张婷婷过来看望她。性情平和的张叔叔难得大发雷霆,当着她的面给了张婷婷一巴掌,并狠狠训斥了张婷婷一顿。而素来张扬跋扈的张婷婷则惨白着一张小脸,低着头,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妈妈也因此跟张叔叔离了婚。两个孩子都是他们各自的心头肉,孩子之间出现这么恶劣的事情,他们谁也没法装模作样地粉饰太平。 谢姝妤由此得以跟谢翎之重新上同一所学校。 谢姝妤并不否认他们的看法。 他变得比以前外向活跃了许多。 但他现在不一样了。他能够轻松和所有人打交道,每天都以热情洋溢的笑容面对他人,不管是团体游戏还是班内职责,任何事情、任何人际关系他都能处理得完美无缺。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总会从谢翎之身上看出一种矛盾感—— 这一点随着年龄增长越发变本加厉,最鲜明的表现就在于,谢翎之交际关系中渐渐格外突出的一种情谊: 来自异性对他的爱,抑或说是朦胧青涩的好感。 但他也从没接受任何人的示好,往往在他们试图前跨一步之时,就毫不留情地切断联系。 谢姝妤如今也搞不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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