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水:“你在看什么?你对他有感情?”傅清微:“师尊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说错了吗?你看了他三分钟,没感情也要看出感情了。”“我那是为了看他什么时候能彻底走远,这样山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傅清微的脚踝被小三花拱了一下,低头说,“还有两只猫。”穆若水不置一词,伸手推开了院门。吱呀——被小狸花守着的家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左边是厨房和穆若水从来不住的房间,一条走廊连通了左右,右手边是书房和傅清微的卧室,以及很少打开的杂物间。黑墙白瓦的古色古香建筑融合了现代化,山里引来的清泉水在绕屋而建的竹管里流动,竹椅一两把摆在遮雨的屋檐下,平时供小三花和小狸花小憩。傅清微离开家前,晒了一筐干辣椒忘记收,当时怕下雨差点跑一半回来了,穆若水跟她说一筐辣椒而已,回来再摘,菜园里多的是。没错,她们有一个小菜园,主要是穆若水在打理。就在道观去密林结界的路上,有一块被开垦出来又荒废了的菜地,穆若水重新收拾了出来,种一些辣椒、大蒜、小葱这样的基础作物,如果不是常常下山出任务,她们俩应该能慢慢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蔬菜自己种,偶尔下山买点米和肉,不需要一周一次进城。山里还有野味,穆若水本想撸起袖子大显身手,傅清微这个经历了现代教育的女大双手交叉说:“拒食野味,保护野生动物。”穆若水:“……”爱吃不吃,又不是自己吃饭。穆若水还会钓鱼,当然她现在懒得抓蚯蚓钓,连下水都不下,鱼直接从湖里跳出来一头撞倒在她面前。穆若水拎着野生鲫鱼回家,炖了一锅奶白的鲫鱼汤。傅清微中午喝汤的时候简直鲜掉眉毛。穆若水冷哼:“野生的,你还喝。”傅清微能屈能伸,端着空碗说:“再来一碗吧师尊,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会做的。”以上的琐碎日常都是她们从忙碌的任务生涯里挤出来的温情片段,这次回山以后,傅清微不打算再给灵管局卖命了,她要把这些变成她们俩生活的常态。她虽然不会做饭,但可以学着一起种菜,过田园牧歌的山野生活。说回辣椒,夏季雨水多,傅清微已经做好回来辣椒都被淋坏的打算,没想到院子里的辣椒好端端地摆在屋檐下通风,自己学会避雨了。辣椒当然不会自己躲雨,只可能是猫猫大王干的。小狸花不亲人,傅清微很少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抱她,今天例外。“是不是你收了辣椒啊?怎么这么乖啊?”傅清微一把将小狸花捞过来,熟悉的夹子音响了起来。“辣椒那么辣,有没有被辣到?让我看看小牙。”“待会给你开个罐罐吃,呜呜呜太聪明了。”穆若水见她一心和狸花说话,提起行李箱过门槛,推回了傅清微的卧室,靠在墙边。出来就听到傅清微明目张胆拉踩小三花:“不像你的姐姐,整天除了吃就是捣乱。”穆若水:“喂。”孩子还在呢。小三花听不懂一点人话,见卧室的门开了就要吃罐罐,追着自己的尾巴绕穆若水的脚打转。傅清微抬头:“没事,孩子傻。”穆若水蹲下来,双手捂住小三花的耳朵:“别听,是恶评。”傅清微哈哈笑出声。小狸花挣脱傅清微的怀抱跳了下来,一溜烟跑没影了,才不理会人类。穆若水回屋给小三花开罐头。傅清微在一边收拾行李,听她用勺挖罐头装盘的声音,说:“师尊,你是不是有点太溺爱小猫了?”“它只是一只小猫。”“我也只是一只小猫。”傅清微半开玩笑道,“你还记得我刚把她带回来你嫌弃的样子吗?我真的要吃醋了。”“不记得了。”穆若水认真地说,“但猫和你,我选你。”“……”傅清微不能说没有被安慰到,但是和猫一起比本就不是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虽然猫猫驯服人类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她被驯服得也太彻底了,一点都不像观主的为人处世。自己都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和她拉近距离。傅清微突发奇想:“会不会你上辈子养过猫?”穆若水脸色微沉,道:“你一定要什么事都联想到虚无缥缈的前世吗?”傅清微立刻说:“对不起。”她不明白师尊为什么突然生气,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穆若水问:“我的前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傅清微摇头。穆若水换了个问题:“你对你自己的上辈子感兴趣吗?”傅清微果断摇头。穆若水:“为什么一直要问我?强人所难,你明知我不记得。”傅清微着急解释:“我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吃醋昏头了,找个借口安慰一下自己。”穆若水冷漠:“你明知道不是。”傅清微哑然。比起穆若水将生前死后分割得一清二楚,傅清微显然持不同观点。轮回是转世,可炼尸不是。再像轮回她也不是轮回,在傅清微心里她是有过去的,只是她忘了。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灵魂,沉睡了一段时间,怎么就是不同的人呢?所以她希望能窥见她过往的痕迹,捕捉旧时的风采,哪怕一丝一毫也好,潜意识出言试探。穆若水:“我不喜欢这样。”傅清微:“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小三花吃罐头的啪嗒啪嗒声缓和了屋子里僵硬的气氛。穆若水走过来,弯腰将手落在她的头顶,柔声说:“好了,我也有错。”傅清微抬头看她,果然眼圈微红。穆若水以前凶她她都不会这么情绪化,今时不同往日。穆若水蹲下来,两只手拇指拂过她眼睑下方,说:“真成水做的了,省着点留到床上。”傅清微:“……”欺负现在是白天,她不敢反击。穆若水熟练的打岔让傅清微忘记了不愉快的小插曲,屋外的辣椒还没有收,穆若水去收了,走进了厨房。傅清微边打扫房间边反思自己。师尊明显不愿意再和炼尸之前的生活有牵扯,她已经有新的人生,自己总是提起来,确实是一己私欲,强人所难。她要好好过现在的日子,和师尊一起。穆若水对着锅里沸腾的水出了好一会儿神。穆若水伸出自己的双手,袖子拉到光洁的手腕上方,那里的皮肤如玉,皓腕凝白,只要她动一动念头,红线就会从她的身体里浮现。如果傅清微就是设下红线禁制的人,只要她死了,世上就再无人可阻她。你就再也不用受红线的折磨,处处掣肘,痛不欲生。一个声音在脑海里悠悠地说。穆若水放下袖子,平淡地在脑海反击:“滚回去。”那个声音立刻消失了,缩回她的识海。麻天德的木屋确实有魔的踪迹,麻天德死后,穆若水身受重伤,他身边强大的魔气进入她的身体企图侵蚀她,然而挑错了时机,被红线绞得尸骨无存,现在就剩虚弱的一缕,只能吹一吹耳边风了。她跟岁已寒这么快的达成合作,不是魔族快要找上她,而是已经来了。只是不知道幕后之人什么时候会正式露面。穆若水用瓢舀去锅里的水,扎起衣袖开始备菜,砧板上传出笃笃笃的切菜声。一直传出屋外。傅清微的身影从院子里经过,朝里面忙碌的背影扬声说道:“师尊,我去择几根葱回来。”穆若水说:“去吧。”傅清微踏着夕阳回来,手里抓着一把细葱,在院子里洗了,迫不及待地跑进厨房。她回来得刚刚好,穆若水刚炒完菜出锅,就等这一把葱花增香。傅清微把葱切了撒上去,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两人共同做好了一顿晚餐。傅清微回到山里,小别胜新婚,吃饭的时候嘴巴从来没这么热闹过,说的都是将来的规划,又是种菜又是养鸡的,走地鸡,还能下土鸡蛋,以后鸡蛋也不用买。说到兴起处,放下筷子给她比划,打算明天写个计划书给她详阅。穆若水托腮认真地听着,至少在此刻她们是安宁的。她相信所有的风波都是人生的插曲,最后她们总会在一起。穆若水:“菜都凉了,你可以以后慢慢告诉我,不用这么急。”傅清微笑了笑,拾起筷子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和你多说会话。”好像怕来不及了一样。“会有很多时间的,不要着急。”“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