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领导的羊毛不用感觉惭愧。程醒言往粥水里一次性倒入半份裹蛋液的牛花肉,发甜的肉香藏在了沸腾的气泡中,随着每次气泡破裂而迸发出来。 隔壁桌开始吵嚷着干杯了。程醒言没听明白,还以为是让他考虑加菜:“你想吃什么就加吧,不用问我。” “为什么这么问?”这个考虑点提得过分突兀了,程醒言放嘴里的那勺粥险些没咽下去,“我都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当晚也没喝酒没磕/药,有什么可再考虑的?” 程醒言多少有些生气:“我什么时候头脑发热了?你倒是反思下自己之前拒绝过我多少次,如果就为了让我多考虑几次,那你早就已经成功了。” “什么要求?” 程醒言没法专心吃饭了。他这两天也向褚晏清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焦虑问题,褚晏清说是只有两人分手前那段日子病情最为严重,接受治疗之后已经好转很多。但现在看来也没好转到哪去,他安抚道:“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你继续做你的混蛋就够了。” 程醒言直截了当:“回去以后,我要见你的心理医生,还要看你的病历和咨询记录。剧组顶多再有两个月就该杀青,你可以提前联系机构。” 程醒言继而道:“我还没来得及租房子。虽说家里的小狗是很好玩,但总不能一直和我爸妈住一起吧。” “还找什么啊。你家出租了么?”程醒言说,“我干脆搬回你家吧。还有你给我寄到剧组的那堆设备,我放哪都怕丢,就放回你家最合适。”——褚晏清有了新的盼头,每天也有事可做,好像进了躁期的双相患者,精神异常之高涨。 行头也是要精细打理的。估算程醒言回来时已经入秋,他就专挑秋冬装。秋冬可以任意叠穿,长袖衬衫、毛衣、大衣、工装裤、短靴,虽说到手的几件羊绒和麂皮外套都中看不中用,御寒能力相当有限,但他宁愿冻死也不要把事情搞砸。配件也得跟上,他衔回来一堆发亮的金属,又入了大地和乌木沉香各一瓶。香水就有些过犹不及了,他在腕间试过一次,怀疑但凡往什么酒吧健身房走一圈,都得有gay排队抢购他的聊天二维码。至于程醒言,只会还给他一串喷嚏。 万事俱备,接下来只用数着日子等程醒言回来。某种奇妙的成就感将胸口里填得满满当当,褚晏清短暂忘却了其余所有,甚至放纵自己当了酒鬼,买回来的白朗姆本来应该用于制作酒渍橘子片,他却简单就着柠檬味苏打水喝了。母亲纵酒离世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不抱任何功利目的地沾染酒精,连因此留的阴影都短暂忘了。 可视门禁的监控画面有些失真,屏幕里赫然出现一根鬼鬼祟祟的烂香蕉,率领一头营养过剩的水滴鱼。是他舅舅叶同海,和对方未过门的女婿。 自从他将小区的安保人员上下打点一遍,已经很久没见过叶同海的影子。也不知对方今天是怎么混进来的,恐怕因为叶岚的忌日快到了,对方每年这个时候都格外活跃些。 叶同海在门外嚷起来:“说话哪褚晏清!我早上都看见邮递员往你家送件了,你肯定在家!” “我早说你跟你那杂碎爹一样,出事就只敢躲着!”颠倒黑白是叶同海的强项,又唯恐他邻居听不见似的拔高了声调,“我不管你们躲哪去,都得把我姐的命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