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宫（2） 就在成默转身之时，杜冷和蔡树峰从旁边走了出来，两个人站在成默视线的死角目送成默的背影消失在机场回廊。 “他确实很谨慎，但同时他也很敢冒险，单纯的谨慎是对他的误解，”杜冷说，“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深知他的行为逻辑吻合兵法逻辑，以正合以奇胜，所以他敢去，只能说明他有很大的把握。” 杜冷沉声说：“绝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他还有雅典娜的帮助。” “所以问题还是在谢家，只要谢家坚挺，怎么都拿成默没办法。”蔡树峰说。 …… 很显然白秀秀也看见了站在机场安检口的陈放，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飞机可以等你，你要回去揍他没关系的……” 白秀秀撇过脸不理会成默，长长的回廊上便只剩下她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响声。 就像是一辆价格昂贵的超跑，虽然你无法拥有，但现场观赏一下，甚至能够试驾一下，也是一种值得兴奋的体验。成默又觉得这个比喻并不是特别恰当，大概是他最近飙车飙的有点多的缘故，所以总是很容易联想到车。 胡思乱想中成默上了太极龙的专机，专机的好处就是方便，不便之处就是白秀秀想要独处，那么成默根本没有坐到白秀秀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秀秀进入飞机尾部的休息室，然后义无反顾的把门关上。 从京城到香江需要两个多小时，等飞行平稳之后，穿着制服的空姐就开始询问需不需要什么饮品和小食。成默要了杯咖啡便坐着开始看书，等中午的时候，空姐又来问了一次需不需要用餐，在成默回答了之后，这一次空姐还敲了白秀秀的门。 成默“哦”了一声，还示意空姐暂时不用送餐了，便放下手中的电子书，起身进了休息室。 成默扫了眼设施算不上奢华的休息室，整个房间除了单人洗手间，也就只有一张不算大的床，还有两张靠窗的沙发，以及冰箱和电视。成默挪步在沙发上坐下，一面长条状的玻璃窗能够提供更宽广的视野，飞机此时正飞行在厚厚的云层上，给人一种云海漫步的感觉。 成默口干舌燥，滚动了一下喉咙吞咽唾液，随着黑魔法的修习，他发现自己的欲望越来越无法克制，每天都有对飙车的需求。于是他只能紧盯着茶几上那个杯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面对你的时候，总没办法掩饰心中所想。” 成默抬起头凝视着白秀秀，平静的说道：“对我来说这绝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成默笑，“我在你心里还有形象么？” “大概是……大概是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了太多次的缘故吧！”成默用一种思索的表情说，“其实每次当你临近死亡时，是没有时间用来思考过往的，不过当你中了‘虚空之梦’，感受就会很不一样，往昔会想走马灯一样在你眼前旋转，那些叫你遗憾的人和事就会一一跳出来，让你产生懊悔的情绪。你平时藏在心里的名字，比如沈幼乙，比如白秀秀，就会不由自主和眼泪一起迸发出来，这也是我不顾一切也要和沈老师……” 成默有些气闷，他发现自己每次面对白秀秀时情绪总是特别容易失控，于是他暗中吸气，平复了翻涌的情绪，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既然你不喜欢听，那我不说了。” 成默抬起右手曲着手指，注视着中指指甲盖说道：“这个装置什么时候都能起作用吗？” “明白了。” “我不是那种喜欢逞能的人。”成默说。 “只是面对你……”成默摇头，苦笑道，“算了……不说了。” 成默冷哼一声说：“这可不是他们陈家放不放过我的问题，当他们污名化谢旻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是他们陈家倒下，就是我成默倒下。” “完全不允许私人持有乌洛波洛斯这条规则还是有待商榷，应该有更合理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除非我们能拿到‘黑死病版本的上帝基因’？” “关于‘黑死病版本的上帝基因’不用太担心，”成默信心十足的说，“雅典娜在这方面的研究也很深入，只要给她时间，没有‘黑死病’的详细资料，她也能完成研究。” “我会的。”成默点头。 “好。” “哦。”虽然白秀秀下了逐客令，但成默装作没有听懂，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对面的白秀秀。 成默厚颜无耻的说道：“可我想坐在这里。” 成默回头看了眼紧闭的胡桃木门，将茶几上杯子拿了起来，他虚着眼睛观察了一下水晶玻璃杯，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了张餐巾纸，小心翼翼的覆盖在白秀秀留在杯子边缘的唇印上，固定住餐巾纸，再使劲的用力按压。 他将纸巾晾了好一会，才折叠起来，放进裤子口袋，然后坐在沙发里开始闭目养神…… “没什么好准备的。”成默起身，他看向了白秀秀说道，“只是雅典娜、沈幼乙，还有我的叔叔、婶婶、堂姐和堂弟，以及沈家的那些人，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了。” 白秀秀瞥了眼茶几上杯子，疑惑的问道：“你……你喝过那杯水？” 白秀秀冷冷的说道：“我也希望你没有做叫人恶心的事情。” 白秀秀冷淡的说道：“成默，你不要因为那次在塞纳河上，我亲了一下你，产生什么误会，我不过是觉得，是我支持你回巴黎的，我内心有些愧疚……” 飞机的舷梯已经放下，太极龙的官员和警卫都已经下了飞机，只剩下机长和空姐站在门边。成默将放在沙发上的包拿了起来，把茶几上电子书塞进包里，提起包向着舱门走去。下午一点多的太阳格外炽烈，晒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成默背着背包走下了舷梯，其中一个头发稀疏，眼窝很深的白人就向成默伸出了手，并微笑着用英文说道：“成先生，我是莱蒙托夫，很荣幸能为您服务，我们‘冬宫’是一座拥有三百年历史的天选者疗养院，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对你的健康和生命负责……” 莱蒙托夫也不生气，放下手依旧微笑着说道：“现在请跟我们上飞机，等我们验证了您的身份无误后，我们就出发……” 成默跟随名叫莱蒙托夫的白人上了那辆形似海鸥的白色庞巴迪，先是扫了眼飞机舱，这种私人商务飞机的布局大同小异，里面除了一个穿着空姐制服的高个大凶金发妞，还有四个穿着黑色作战服，佩戴着白绿色巴洛克风格“冬宫”徽标的男子，他们戴着墨镜，表情严肃的站在座位边，让人想起电视剧里的格克勃或者六处特工。 “抱歉，成先生，麻烦你把包放下了，我得先给您做个全身检查……” 莱蒙托夫走到了成默的前面，很专业的戴上了一双白色的手术手套，对成默微笑着说道：“请把眼镜取下来，还有t恤也要脱掉。” 莱蒙托夫立刻说道：“别紧张，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我们不会没事找事，毕竟我们‘冬宫’是服务机构。” 莱蒙托夫先是打量了一下成默，微笑着说道：“看来您平时很喜欢锻炼。”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的聚光手电，开始照射成默脖颈下 成默穿好t恤戴上眼镜，莱蒙托夫又拿出了一台手机模样的机器，输入密码后，验证指纹后，他点开了一个金色双头鹰模样的app，打开之后，用英文进行了一番输入，先是让成默在指纹区域验证了左右手大拇指的指纹，接着是声音识别、面部识别，最后是虹膜识别…… 成默心想对方似乎并没有检查自己身上追踪器的意思，也许不是在飞机上检查？他面无表情的坐在了放背包的机舱左侧的沙发上，但莱蒙托夫却没有坐在右侧沙发的意思，而是和同伴全都坐到了成默后面。 成默闭上了眼睛，已知得是庞巴迪的大致飞行距离最远是一万五千公里，那么以这个距离来算的话，根本目的地就有无数的可能性。他回忆了一下庞巴迪的飞行速度，心中又开始默数时间。 成默摇头说：“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