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颜看向嬗婵的眼神更加心疼了。这傻孩子,要是真够聪明就不会在苏白身上执迷不悟了!苏白没有加入谈话,不过也没吃多少东西。倒不是玉颜山庄的菜品不如宫里的好,相反的,最近几日山庄厨房做出来的菜,颇有些宫廷御菜的神韵。她吃不下不是因为味道,也不是因为多了个嬗婵小郡主而放不开,实在是放风筝的时候需要不停地张嘴说话教鄂颜公主,风又那么大,她喝风就喝了个饱。鄂颜见苏白只动了几筷子便再也不吃了,只当她是当着嬗婵的面放不开,更加佐证了她从前的猜测:她在苏白眼里是唯一特别的一个,苏白只肯在她面前展现出真实的自己,也只会在她面前方能觉得轻松自在。她心疼地看看苏白,又更加心疼地看看嬗婵,深觉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人。***皇宫与义王府在同一个方向,鄂颜便邀了嬗婵与自己同乘。“金儿姐姐同我那丫头一起坐王府的马车吧。”嬗婵委屈巴巴地望着鄂颜,摆明了有私密的话想跟她说。鄂颜冲金儿点头应允,待进到车内轻声细语地问嬗婵道:“是有什么事想同姐姐说吗?”嬗婵红着眼,用力揪着衣角犹豫了许久才道:“颜姐姐是不是也喜欢天师?”鄂颜听到这个问题,心不由自主地突突了两下。话说最近她的心一直一惊一乍的突突个不停,甚是烦人,似乎该传太医瞧瞧了。不过小堂妹问她是不是喜欢苏白,那当然不是的。她只是觉得苏白身上有某些难得的品质,讨厌当然不讨厌,论喜欢却远远谈不上。没等鄂颜回答,嬗婵哽咽着捂住脸道:“颜姐姐也犯不着骗我。天师那样好,姐姐会喜欢天师也是人之常情。”“怎么了这是……璃儿你先别难过……”鄂颜慌了。她自己是牙掉了和血吞的人,从来不会哭,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哄哭了的人。“妹妹就要姐姐一句准话。”嬗婵将手拿来,露出被泪打湿的稚气小脸,吸溜着鼻涕道:“您是不是也喜欢天师?璃儿看得出天师待姐姐与旁人不同,只要姐姐告诉璃儿您也喜欢天师,璃儿以后决计不再去玉颜山庄打扰你们。我爱姐姐,也爱天师,只要你们幸福……呜呜呜……我也就觉得幸福了……呜呜呜……”嬗婵嘴里一口一个幸福,声音和表情却是要多悲痛有多悲痛。鄂颜万分心疼地将嬗婵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鼻子发酸得厉害。整个皇家,真心在乎她的果然只有鄂璃这个小堂妹。纵使她没喜欢过谁,从小堂妹的表现也能看出来,放弃苏白于小堂妹而言是多么痛苦的决定。然而为了她的幸福,小堂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不过这个决定虽然会让小堂妹痛苦一时,长远来看对小堂妹却是有利无害的。一来苏白的心在她身上,根本不可能喜欢上小堂妹。二来玉颜山庄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堂妹还是离远些的好。经过反复思量之后,鄂颜带着对堂妹的慈爱,满怀牺牲精神地点了点头:“是的。姐姐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不过这事你不要说出去,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嬗婵绝望地点了点头,哭得更伤心了。阿嚏!苏白在书房听婢女禀着事,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怎么觉得浑身发冷,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似的。第22章 次日鄂颜没再去玉颜山庄。她觉得做事需得劳逸结合, 既然已经在苏白那里尽情玩了两日,也是时候办点正事了——比如让仇人们的好日子到头。@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她对母亲方氏的记忆所剩不多。不过当年的安王妃,即现在的皇后娘娘借口为民祈福, 让母亲连续数十个昼夜不停抄写佛经的画面,她怎么也忘不掉。那时候她多小呀, 正是需要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纪, 可是母亲只能咳着歉疚地冲她笑笑,然后叫乳娘把她抱走,自个儿则披上衣裳就着灯烛继续不停地抄写佛经。没办法, 安王妃定的抄写量很大,所给的时日又很短。在皇家很多时候杀人是不用刀的。王府那种同皇宫一样规矩多如牛毛的地方, 上位者要想对付下位者实在太容易了,就拿抄经之事来说, 好名声是皇后的,而对身体的伤害却是她母亲的。类似的事情在深宫大院在豪族后宅甚至于小门小户都时有发生, 如果她的母亲没有生下她,或者她没有平安长大进而得势, 她母亲在王府所经历过的一切都会被岁月掩埋, 就像别的无数的女人及她们的幼儿一样。折磨她母亲的事当然不止抄经这一件, 只是她单凭记忆能回忆起来的不多,印象最深的便是这件。后来她得势后找王府的老人们打探过,知道了更多的真相。她母亲因为没有家世背景,又有段日子颇得她父皇宠爱, 日子不过是表面风光,私下里真是要多艰难有多艰难。最后, 在皇后和王贵妃等人的磋磨下,她母亲二十多岁便因体弱之症去了。没有了母亲的誓死庇护, 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在王府的日子也是凄凄惨惨饱受欺凌。她多年的隐忍筹谋,为的就是等待眼下这样的时机。皇上有件只有她才能办的事,哪怕知道她对皇后和贵妃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最多训诫她几句,是断不会伤她性命的。这便是帝王之心,女儿的身份给不了她任何庇护,这个道理在她小时候被冷落被欺负时就明白了,只有对皇上而言有不可替代的切实价值,皇上才会甘心情愿地做她的保护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