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确实累了，刚经历一场疲惫至极的家庭社交，还有时差要倒，眼下只想洗个澡睡觉。他困得睁不开眼，抓着周逸的袖子说话，声音带着不自知的娇。 “好。”周逸弹指敲他额头，轻声说，“沫沫，你今天很棒，最棒了。” “对，哄小沫儿。” 他脸朝下扑在床上，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嘈嘈切切，唯有周逸的脸清晰温暖。他窝在被子里露出很浅的笑，真好，有周逸在，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都说了明天——”剩下的半句话被压回喉咙，门后站着的哪里是去而复返的周逸。 走廊上的光晕变得刺眼，周围安静得过分。苏沫从昏沉的睡意中惊醒，表情管理得不好，一张小脸上露出的第一反应真切也真实。 打理过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周千乘和今天初见时没区别，一副温和无害到仿若失忆的样子。 “是我出现在你面前的，”周千乘说了一句苏沫绝对没料到的话，“所以你的誓不算数。” 还记得沫沫发过啥誓的请举手 十年前某个夜晚，他们在路边最后一次见面。 那些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巷子里发生的一切，他身上被撕烂的衣服，站不稳的脚步，沉重的呼吸，让他仿佛置身在某个高处，悬着脚，落不到地。 直到苏沫从领口里把它拎出来，周千乘才看清，原来是块鹅卵石。 周千乘眸底晦暗，不知道这特殊意义是否和周逸有关。 周千乘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是有什么东西起了作用，他视线从苏沫捏在手里的石头移到对方脸上。 ——警报声距离周千乘越近越响，从每个微表情和小动作中传出来，越安静，越尖锐。这和传回周千乘手机上的照片和压缩视频中窥见的不同，眼前真实的苏沫比镜头里的苏沫更真实，也更让人移不开眼。 “嗯，”苏沫直截了当地回应，“没当真。” 苏沫回：“不用，谢谢你。” 周千乘挑眉低笑，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沫沫，你真是长大了。” 说完，苏沫往门后稍微靠了靠，想要结束交谈的意味明显。 “会做糯米丸子的厨娘辞职了，后来陆续招了几个厨师，都做不出之前的味道。不过东环那家面包店还有，红豆和糯米包口味没怎么变，等我哪天过去给你捎点回来。” “不用麻烦，谢谢，”苏沫说，“我让阿逸带我去。”周千乘一双眼睛很漂亮，双眼皮狭长流畅，眼窝很深，小时候是秀美夺目，如今多了神秘深沉在里面，让人看不透。就算他眯了眯眼，脸上笑容淡了些，仍然从他眼底看不到一丝情绪。 说完他低笑一声，熟稔且随意地问：“还没问你这十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你和阿逸怎么遇到的？你小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愿意和他玩儿，没想到长大了反而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