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桂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二弟,陛下罚我们李家世代不得行医,他这时候做什么大死、发什么善心去替人看病?”
陈鸢表情愕然,伸出手掌在跟前,愣愣的拍了拍。
“啪啪”
“什么?”
纷纷从田里冲了上来,“他为什么被抓?刘晏淳,你可别瞎说啊!”
一个身子单薄精瘦的男人气得跳脚。
陈鸢走到水田边,掏出镰刀打算把上头的草药痕迹洗掉,却看到水面映照着自己带着血迹的脸。
“这是要害死我们啊,他是个光棍倒是无牵无挂,他就不为我这大哥的一大家人考虑考虑未来么!”
刘晏淳夸张的比划着,“我听官差说,李二叔摘药做药,给人看病的事情被官差知道了,已经给他上枷了,怕是又要被贬谪一次了。”
少女低头检查,发现手边有一大把草药,已经被人啃过,她能感受到自己嘴里除了血腥味,就是苦涩的草药味。
“李仁甫可是个老好人,又病恹恹的,下床都困难,若不是李仁桂照顾他,他都能饿死自己,半死之人,还能做什么坏事?”
因为……聋哑之毒,就是他们给小陈鸢下的。
就在她清洗完自己,又开始清洗镰刀的时候,一个身着干净体面缎面长袍,满身纨绔气质未消,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少年郎,沿着村口那边的小路跑了过来。
小陈鸢,你看到了么,你的努力不是白费的,你能听见了!
“我会替你好好的活下去。”
刘晏淳嘴角微扬,“李大叔,你可别气坏身子!”
果然,下面有两个被蛇咬过的牙印。
不过少女的表情依旧很欣慰。
它们叽叽喳喳好奇的盘旋在少女头顶,似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能喘气儿了。
按照记忆,陈鸢在无路的林子里绕了许久,才终于看到了林中的小道,随后又沿着小路下了山坡,走入了酷热的日照中。
“不好了不好了,李仁桂,胡廷芳,我看到你家李仁甫被衙役抓起来了!”
这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
鸟儿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已经换了芯儿。
如果牙印被他们发现了,在脚踝上她还能辩解一番,若牙印在别的地方,家人们很快就会安排她的葬礼了。
她知道,小陈鸢的“家人”曾是御医,怕是看到这些蛛丝马迹,就会知道她想给自己解毒了。
她数落的指着李仁桂骂,“你这个弟弟真不像话,在京城的时候,我就让你管管他了,从前,他不收银子替人看病,那会儿咱们家有钱,供得起他,就当咱们在做好事了。
周围的草药证明,她求生欲很强,她处理了蛇毒,但最后还是孤独的死在了林子里。
胡廷芳咽了口口水,满脸愁绪的继续骂道,“咱们了一年的时间,勉强适应了蛇虫鼠蚁遍地的岭南,才学会了种植水稻,这要是再次被贬谪,就得去西北大漠或者常年结冰的东北苦寒之地了,那边能种什么啊?到时候我们吃什么啊,在那里不就和等死差不多了么?”
她能听见了!
她又张了张嘴,尝试发出声音,却很是枉然。
胡廷芳的话,让他们感同身受,他们也曾是京城中养尊处优的高官权贵,流放到岭南都这么苦了。
“都流落到这样的境地了,也不知道为大哥大嫂着想,还想着当好人呢。”
就在众人为李家人打抱不平的时候,胡廷芳终于看到了在站在田坎上一脸呆相的陈鸢。
她气不打一出来,指着陈鸢就骂,“菲儿,你个死丫头,哪儿躲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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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