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唯独能够令我心动的，只有这世上最好的人。” 他抱剑斜倚在竹林间，似是感受到她的存在，遥遥朝着她掀起眼皮，投来一瞥。 温寒烟猛然睁开眼睛。 她轻轻摩挲了一下，这三百五十八条亡魂，今日她必代裴烬给他们一个交代。 昆吾刀和昭明剑闪烁起极亮的光芒，一时间，将整个狼藉的虚空都映得亮如白昼。 轰—— 再次稳住身形时，一尘禅师抬起头，眸底虚伪的慈悲之色彻底消失殆尽，仅剩下一片阴戾的杀意。 玄都印果然是这世间最狂乱的力量，今日阴阳融为一体，尽管还缺了一块玄都印落在他手里，竟也能发挥出如此威力。 失去了这样多的灵力，无量法相逐渐落入下风。 原本，他此刻应该已经将所有昆吾刀收入囊中，取了温寒烟性命，也应当易如反掌犹如探囊取物。 短短几个呼吸间，一尘禅师再次抬起眼时，眼底已经布满猩红的血丝。 “阿软。”他目光极尽眷恋，动作也极轻柔，“你曾经说过，平安哥哥就是你的性命，只要我过得好，你怎样都会开心。” 阿软的剪影被一只手生生捏碎，散作万千光点，仿佛萤火虫般漫天飘扬。 灵力迅速涌入因缘扣之中，光芒大盛，却穿不透一尘禅师那双漆黑的眼睛。 温寒烟见状，眉目染上几分怔然，但很快，她便收回视线，嗤笑一声：“你根本就不爱她。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承认么？明珠夫人从未被你真正放在心上。” 闻言，一尘禅师素来温和平静的面具倏然破碎，露出其下狰狞的本相来。 一尘禅师浑身灵光大盛，他攥紧了因缘扣，被映亮的眉目间，甚至染上几分兴奋的癫狂之色。 正好，阿软的魂体，便让他用来填满因缘扣最后欠缺的那一点灵力。 下一瞬，昆吾刀和昭明剑裹挟着千军万马之势，一前一后撞上因缘扣。 一尘禅师的脸色却缓缓变了。 因缘扣是至宝，却从来都不是兵刃。 一尘禅师眼底浮出几分恍然。 他辛苦布局了一千年，多少个日夜，多少血汗，眼下临门一脚。 一尘禅师“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衣襟被血色浸透，他却还是死死地抓着因缘扣不肯松手。 不过短短瞬间，他扣着玄都印的那只手便剥落血肉，露出森森白骨，紧接着，骨骼也被融化。 一尘禅师陡然高喝一声，催动全身灵力，朝着温寒烟轰杀而去。 那刺目的光线散去，逐渐显露出一片他熟悉又陌生的景致。 一尘禅师一愣。 这一眼看过去，他又察觉到自己一身干净繁复的袈裟，竟然重新变成了脏兮兮的麻衣。 许是听到动静，亭中两人抬起头来，一时间对上视线，谁都没有说话。 她清了清嗓子，神情稍微有点不自在，良久，轻声唤了声：“……阿度？” 她是在喊谁。 此处是幻境？ 另一边，见他没反应，卫卿仪抿抿唇角没说话。 “该唤他‘一尘’才是。” “一尘，是我们对不住你。”她轻声道，“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过停止爱你。” 真可笑。 “那枚放在你身上的平安扣，是阿珩亲手雕琢而成的，有它在，无论寒暑风雪，你都不会感觉到冷，感受到热。” “本想在你十二岁那年，将你接回乾元，却没想到你如此争气，被观空住持一眼看中，收作座下弟子，后来又成了即云寺首席，风光无限。”只不过性子有些太过肆意，待你回来，终于有人能好好收拾他。” “你受苦了。” 一尘禅师眼也不眨，用力拍开她的手。 一尘禅师脸色一僵，随后又觉得解气。 就让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大人物，也去体会体会，他曾经受过的苦。 那个像画中一般美好的女子，就这样三两步靠近又脏又臭的他，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一尘禅师僵硬了片刻，卫卿仪千年前就死了，死的时候不过炼虚境修为。 她不是想要靠近他吗？ 一尘禅师反客为主，用力地将身上的脏东西大片大片地蹭到卫卿仪身上，抹到她脸上。 嫌弃吗？ 渐渐地，动作幅度开始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