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喃喃道，“可是这个人，他很有可能会伤害我最重要的人，我该怎么办？” 那个声音温和微笑道，“旁人认为的恶，未必恶，他们以为的好，也未必好。” 空青眼神木然地抬起头，又听见四面八方而来的声音。 空青愣了愣，麻木道：“自然是恶。” 视野模糊又清晰，昏暗明亮的光点交替，他逐渐看见那张脸清晰起来，变成司召南那张斯文的脸。 即云寺弟子笑着问：“施主，你所说的那个人，他信任你吗？” 可他找不到答案。 可他又莫名说不出那个“不”字。 许是看出空青的挣扎，即云寺弟子好脾气地笑了笑，耐心换了个问法：“他对你有防备吗？”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替天行道，直接杀了他？” “不行。”他斩钉截铁道。 倘若杀了他…… “你是在担心你最重要的人因此而伤心吗？” “自然是猜测。” “因为你在意她，就会在意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喜怒哀乐，不忍心伤害她。” 司召南缓声道，“可是她对待你呢？像你对待她一般在意吗？” 旁人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能这样说他的寒烟师姐？ 他……怎么能那么贪心，反过来要求寒烟师姐也这样待他呢？ 空青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然而那个声音语速越来越快，阴魂不散，任凭他如何驱赶，依旧缠绕在灵台之间。 “难道你不希望她的内心里，也能够像你一般？” 空青怪异地沉默下来。 眼下坐在树荫之下的，面色憔悴，眼下青黑，眼眶深陷着，一双沉沉的黑眸宛若一潭死水，再无半点生气。 “你不想保护她吗？”司召南柔声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即便是再过强大的修士，也难以避免。” 司召南轻轻一笑。 “待她清醒过来，一定会感激你的。” 冥慧住持也很快告辞，眼下闻禅人事不省，闻思等其余五位长老也身受重伤。 即云寺中人先后离开，无间堂前暮云合璧，很快只剩下两人。 温寒烟暂时摸不透云风想法。 但是这种计谋并无太大的意义，更何况，即云寺中弟子陨落，早在他们到达即云寺之前，便已经发生。 但若并非为了祸水东引，那鬼镜之上篆刻的腾龙纹，究竟有什么意义？ 她心神微动，反复思索片刻，抬头去看裴烬：“你可还记得我们初到东幽之时——” 一只手覆上她唇畔，温热干燥，染着很淡却很沉厚的乌木香。 他向来张扬恣睢又慵懒肆意，唇角时刻噙着笑，眼下眉目间却无半分笑意。 他目光落在远处，眸光冷寂，俊美无俦的面容绷得很紧。 昆吾刀自他袖间钻出，猩红刀光震荡开来，在他身后撕开一条狭长的裂缝。 他二话不说，搭在温寒烟唇边的手向下拦住她的腰，单手将她带入裂缝之中。下一瞬，二人便回到暂住的院落之中。 猩红光点散入虚空，回到房中时，裴烬便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 房中空无一人。 她刚走到门边，便撞上司予栀和叶含煜风尘仆仆赶回来。 “前辈！” 温寒烟扫他们身后一眼，没见到第三个人：“空青呢？” 叶含煜头疼，又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前辈，没有看好他……” 司予栀打断他，语速有点快，“我们周围都找了个遍，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真不知道他一下子跑到哪里去了。”手，将她牢牢扣在身边。 裴烬手指轻抚昆吾刀尖，霎时间，刀气震荡不休，猩红色的刀光在房中交错织成一张绵密的网，将整个房间映得宛若盈满血色。 司予栀和叶含煜惊疑不定抬起眼，只见烈烈刀风之中，一人玄衣宽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浑身却邪气四溢。 下一瞬，那双冷戾的眼睛便看了过来。 开玩笑，这可是传闻中那个嗜血妄为，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啊！ 现在回想起来，没有一丝怀念，全都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