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空那老古板的性情，你还不知道吗？”他低声道，“你方才同他犟什么，白白多罚一个时辰。” 云风讶然看他一眼，果然，他平日悬着腰牌的位置空下来。 须臾，云风下定决心，坚定地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好兄弟。 “你待会自己去找找吧，那么大一块腰牌，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你还记得今日去过哪里吧，顺着那个轨迹去找，肯定找得到！” 人影则是早已看不见了。 他了然冷笑一声。 他一早也没指望云风。 暮色四合，日落西沉，巨佛像陷落在霞光之中，重檐尖顶反射着刺目的光泽。 青年身姿挺拔如松，身披金白交织的华贵袈裟，手持一串白玉菩提，他肤色极白，丹凤眼，殷红的唇色和眉间一点朱砂相映。 他注视着裴烬的神情，“你看上去很着急。” 他态度冷淡，一尘禅师并不在意。 裴烬脚步一停。 “那便提前谢过。”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裴烬沿着印象中的来路细细探过，一无所获。 天快黑了。 他转身往回走。 他可以回家之后，让裴珩再替他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走到岔路口时，裴烬朝着另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耐着性子抱剑在原地等了一会，小径中却迟迟未有人影。 裴烬微微一愣。 “裴施主，这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裴烬点点头，伸手去接，另一只捏在玉牌上的手却并未松开。 裴烬拧眉抬眸。 “你们乾元裴氏的家纹，很好看。”他感慨一声，语气却平淡，似是在解释方才的失神。 “这是裴珩亲手做的。” 墨玉腰牌重新悬垂而下，裴珩屈指弹了一下，流苏摇曳，没入玄色衣料之间。 一尘禅师也顺着裴烬动作看一眼腰牌：“每一位裴氏中人的腰牌，都是裴家主亲手所刻吗？” 他先前对此人印象不深，以为对方是个话少的，没想到本人竟好奇心如此重。 他指腹轻抚墨玉上深深浅浅的刻痕。 一尘禅师有些出神。 裴烬自芥子中祭出几件极品法器：“今日多谢你替我寻回腰牌，否则，我免不了一顿责骂。一点心意，这些你若是喜欢，大可尽数拿去。” 他盯着那些法器看了许久，缓缓摇了摇头。 晚风浮动高大的梧桐木，枝叶簌簌作响。 裴烬眼也不抬将温寒烟向身侧一扯。 巨大的隐蔽将两人的身形完全掩藏。 他缓缓睁开眼睛。 云桑（九） 正是闻禅。 闻禅经过树下,并未察觉她和裴烬的气息,若无其事转过身,往无间堂中走去。 先前即云寺中出事的,皆是修为尚浅、身份也并不起眼的外门弟子。 裴烬姿态松散倚于荫蔽之间，指节轻勾。 裴烬懒洋洋勾唇，尾音绵长：“一定是他。” “眼下天色尚明。”她想了想，“先前出事时，应当全都是子时前后。” 裴烬俯身欺近,他们的距离很近，他的声音仿佛贴在她耳边,吐息拂过发间,微痒。 他故意压低声音，语气幽然,“只有正午的烈阳，才能镇得住。” 她安静片刻，懒得反驳他，“既如此，为何偏偏是闻禅长老？” 他气定神闲斜倚在原处，笑而不语。 无间堂是即云寺内诵经之处，万佛金身林立，又有先祖护佑，此处获得灵犀的可能性比起其他地方要大得多。着一名小和尚，桌案上摆着一排灵牌，在他身前半空之中，也漂浮着数十块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