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剑宗人心浮动,却在这一句话之下瞬间沉淀下来。 “咱们宗主好端端去东幽出席宴席,带着各位师兄师姐浩浩汤汤去了,却一个都没有回来,此话传出去,我们潇湘剑宗简直颜面无存!” 纪宛晴笑意有些僵硬。 纪宛晴抿唇抬起眼,只见云澜剑尊雪衣宽袖,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掠向天际。 如今日落西沉,余晖霞光漫天瑰靡,时节虽依旧在隆冬至初春过渡,落云峰却被浩荡灵力包拢在内,绿意翩然。 剧情里写过很多次,云澜剑尊不喜外人闯入他的领地。 白衣墨发的人头也没回,扔下两个字。 纪宛晴微微一愣,随即眼底浮现出一阵惊喜的光晕。 是啊,她在想什么? 纪宛晴上前,云澜剑尊已撩开衣摆端坐于蒲团之上。 纪宛晴往他对面一坐,目光落在这些虹光闪跃的灵宝上,受宠若惊道:“这些都是给我的?” 他视线掠过桌案上一幅九州山河图,略微停顿了片刻。 那副画卷安静地落在了桌案上,泯泯于众。 云澜剑尊睫羽低垂,淡淡道,“这些都是能够安魂静心,温养丹田经脉的灵宝。你拿着它们,好生休养。” 纪宛晴鼻尖一酸,这些日子来受的委屈和惊吓,都仿佛在这一刻一齐反扑过来。 她把东幽少主司珏给…… “你所言若是为司珏之事——” “无碍。” “东幽大乱,不止司珏,就连司氏家主司鹤引,还有东幽老祖此番都陨落于辰州。” 纪宛晴睁大眼睛。 “你的性命最重要。” 她感觉到他似乎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下来。 纪宛晴枕在云澜剑尊膝头,像是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哭得止不住。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话,但还是自尊心作祟,将她和司珏那一段露水情缘给略了过去。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连女主光环都失去的话,她该怎么活? 纪宛晴哭得够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云澜剑尊怀中,两人衣袖交叠,发丝纠缠,气氛格外暧昧。 纪宛晴仰起脸,略微偏过头,一缕碎发落在眼尾。在云澜剑尊的角度,她应该是最好看最自然的样子。 云澜剑尊并未开口,单手掐诀于虚空中展开一道光幕,逸散的灵光仿佛受到指引一般盘旋着飞跃而来,在光幕上凝集成一道霜寒剑意。 虽然并未言明是何人,但其中漾着的气息却令二人都极为熟悉。 温寒烟竟然杀了陆鸿雪? 而且—— 陆鸿雪身为潇湘剑宗宗主,可是将近炼虚境的修为啊! 云澜剑尊没有说话,但表情却在光点一点点变作血红之时,逐渐变了。 以她的身份,她不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看过小说,知道原文描述中,反派那柄嗜血的邪兵昆吾长什么样。 那个男人,果然就是原著里那个嗜血残忍,果决狠辣的大魔头裴烬。 纪宛晴又不是傻子,纵览这么多小说,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裴烬那样心高气傲、修为高深莫测的人物,却心甘情愿遮掩身份,一路陪在温寒烟身边。 裴烬和温寒烟……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属于羽化境修士的灵力轰然自虚空中倾泻而出,纪宛晴一时不察,险些被汹涌翻腾的灵风刺激得一口血喷出来。 云澜剑尊侧脸淡漠无澜,薄唇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指节微屈,自虚空之中缓缓抽出一把雪色的长剑。 剑身嗡鸣着在绚烂的灵光之中旋转起来,剑尖划破窗柩,在沉闷的巨响声中,浩荡的剑气直指西北方。 人在九玄城。 她看着那柄撕裂虚空的长剑,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 云澜剑尊本命剑名断尘,是九州仅次于尘光和乌素的最后一把神剑。 自那之后不久,天下第一剑尊之名响彻整个九州。 剑身反照着寒芒,倒映出一双冷漠的眉眼。 还有白衣少女满眼的惊惶,满脸被火光和月光映透的泪光。 灵光明灭交映,光晕之下的人白衣胜雪,眉目淡然。 这是剑修的宿命。 甩不开,逃不走。 这么久了,他放任她叛离潇湘剑宗,放任她在九州四处兴风作浪,可她回报给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