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鹤引话里话外皆是试探,温寒烟并非听不出来。 东幽地宫之中的那一出皮影戏,他究竟知道多少。 司鹤引不以为然道:“只是这样?” 司鹤引脸上平静的神情总算打破了一瞬。 这便是知道了。 温寒烟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指尖轻点刀鞘:“这似乎和我想问的问题没有什么关系。” 司鹤引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神色难辨。 “只不过,此事稍微有些难做。”司鹤引面露难色,“不瞒你说,凝阳,与昆吾刀或者蛊有关之事,我无权做主,向来是老祖在管。” 说罢,她作势起身。 他一只手按在温寒烟肩膀上,半是温和半是强硬地将她重新摁回了雅席间。 司鹤引起身离开,守在不远处的家仆自觉替他拨开珠帘。 温寒烟被一个人留在雅席间。 司鹤引越过门帘转身穿过门廊,快步拐进一间房。 他坐在桌边,脸上的笑意尽褪,冷淡地屏退所有人。 确定这间房里一只虫子都飞不进,一丝风声都钻不出,司鹤引才飞快捏碎传讯符。 “老祖。”尽管对面的人根本看不见,司鹤引还是条件反射恭敬行了一礼。 空气中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在传讯符闪烁的灵光笼罩下,更显诡谲。 “试试她。” “若是试出不对呢?” “杀。” 他小心翼翼斟酌着措辞,“叶凝阳毕竟现在也是兆宜府家主,莫名其妙此行死在东幽,恐怕堵不住悠悠众口。” “不堵又如何?” “自从千年前裴烬杀了叶绍辉,兆宜府便已经名存实亡。” 司珏大步流星走出临深阁,迎面正撞上一抹白色的身影。 行走间,缝隙里依稀露出几抹熟悉的浅金色。 这道白色的身影置若罔闻,自顾自昂首挺胸向前走。 香叶抓狂的声音缀在后面:“那个不能穿,小姐!那是刚换下的纱帘,已经用过好久了,还没清洗过呢!” “您也没问呀。” “……” “咦,这不是哥哥吗?”司予栀披着白纱转回身,微微一歪头看向他身侧。 司珏声线微冷:“阿栀,宛晴是潇湘剑宗来的客人。” 她语气不假辞色,“敢做就要敢当,可别偷偷摸摸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表面上还非要装成冰清玉洁的好人,本小姐可不吃这一套。” “我对她没有误解。”司予栀冷哼一声。 司珏闻言彻底沉下脸色,声线又低又冷:“司予栀。” “好好好,不说咯。”司予栀翻了个白眼,摊手道,“这就是一个只有温寒烟受伤的世界。” “你猜。” 司珏站在槐树下,望着她们的背影渐行渐远,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在宴席开始之前,任何人不许向阿栀透露有关寒烟的消息。” “是,少主。” 微微的刺痛传来,他眼下被拖拽出一小片鸦青色的阴翳,辨不清情绪。 亭台楼阁掩在树荫之下,辨不真切。 司珏已经许久没有预想过,他和温寒烟有朝一日还可以离得这么近。够闻到空气中氤氲着的熟悉气息。 司珏闭了闭眼睛,片刻后再睁开眼睛时,眼底已是一片深幽莫测。 温寒烟端着茶杯。 这已经是她饮下的第三杯茶,司鹤引却迟迟未归。 绿意深浓,日光熹微。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遭的一切声响都消弭殆尽。 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