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温寒烟惊疑不定。 那裴烬呢。 裴烬的身份本便敏感,皮影上甚至精确地绘制了猩红的刀柄。 温寒烟平静地抬起眼,扫视一圈。 人声鼎沸,桌边的人似乎对戏台上的免费消息并不热衷,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依旧对东幽少主的婚事争执不下。 却像是有一层薄雾覆于其上,辨不清,摸不透。 尤其是角落中坐着的那人。 角落那人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黑色的长袍,从头到脚都遮的严严实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若非她方才有心查探旁人修为,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此人修为定在羽化境之上。 ——或许是归仙境。 “我分明听闻是温寒烟一剑斩杀了巫阳舟,这另外两张皮影是什么人?” 几人无意间瞥一眼戏台上翻飞的皮影,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自始至终懒散靠着的裴烬缓缓撩起眼睫。 说话不中听之人,杀了便好。 温寒烟唇角微抿,眼下敌暗我明,裴烬的身份绝不可以在这里暴露。 剑风刚烈迅猛,不偏不倚直直砸向戏台。 剑意将戏台拦腰斩断,纤薄的皮影登时被撕了个粉碎化作齑粉,色泽和形状混杂在一起,再也辨不清。 温寒烟冷不丁一出手,周遭陡然一静,无数道惊愕视线凝集在她身上。 “敢砸东幽司氏的场子,真是不要命了。” 他好端端坐在这,却险些被戏台崩出来的渣子划破眼皮。 “阁下这是何意?” 此刻见旁人剑指她,又什么都顾不上了,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叶含煜:“放肆!” 这一幕似乎格外唬人,怒气冲冲那名修士手腕一抖,竟当真将剑尖向后撤了撤。 大庭广众之下被两个黄口小儿吓退,简直太没面子。 “没什么别的意思。” “不喜欢便要胡乱打砸,出手伤人?未免太霸道!” 看不出身份,气度却极其清华沉冷。 她垂下眼睫,随意瞥一眼地上碎屑,“若是这种东西都能伤到你,阁下还是回去多练练。出门在外,省得一不小心丢了性命,贻笑大方。” 这女子显然不像前者。 这女子却不过是用了一抹剑意,便将它拦腰切断。 “……”修士气焰莫名就弱了不少,在无数道视线的注视下咬牙重新坐了回去。 温寒烟扯了下唇角。 空青常年生活在落云峰,只习得潇湘剑宗剑法,叶含煜一芥子的法宝更是几乎写着兆宜府三个大字。 由她出手最合适不过。 她出手砸了戏台,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一种茫然的混乱之中。 但莫名地,温寒烟感觉到一道视线自始至终粘附在身上,如影随形。 仿佛一种算不上恶意,却也并不善意的威慑。 “菩萨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角落那人摇头轻叹一声,手里捏着一朵白玉莲花。 “万物皆有灵,喜则来,不喜则去,何必出手中伤呢?” 这显然是话里有话,温寒烟蹙眉看他。 温寒烟并未回应,视线在他空空如也的掌心一扫而过。 那人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拱手行了一礼。 裴烬掌心把玩着一盏空杯,动作却在听见“即云寺”和“白玉佛莲”时缓缓停下来。 角落那人自顾自斟了一杯茶,对着他们的方向遥遥一敬。中没有茶杯,有茶杯的人一动不动,半点也没给面子。 裴烬倚在桌边,他坐的位置恰好无光,身后陷落在一片黑暗之中,仿佛在某一瞬间弥漫起无尽黑雾。 裴烬抬起头,看向温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