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刀柄的触感和裴烬给人的感觉一样,入手冰冷,暗纹凹凸起伏,像极了他刻在灵魂里的反骨和桀骜。 温寒烟倏地睁开眼睛。 一道清脆刀鸣声中,温寒烟身形几乎化作一道残影,融化于弥散而开的猩红刀光之中。 分明命门受制,来人却丝毫不见慌乱,回应时语气甚至显得很平淡:“道友好精神。” 她冷冷抬眸,将刀柄重新拢于袖摆之中:“你就是巫阳舟?” 托裴烬方才一刀劈出玄罗殿来的福,温寒烟短暂地模仿了他方才出刀的动作。 这种时候,以攻代守是收效最高的做法。 方才瞬息之间,她不过是拿着昆吾刀柄借着【莫辨楮叶】的效果,佯装使用昆吾刀逼上了对方命门。 在巫阳舟看清她动作之前,温寒烟便迅速将昆吾刀柄收了回来。 巫阳舟一身黑衣,款式并不复杂,看上去甚至比她见过的祁晔还要朴素,仿佛不过是粗布麻衣随意一穿。 在温寒烟打量巫阳舟的时候,巫阳舟也在观察她。 温寒烟语气不算客气,巫阳舟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半点不悦的神色。 但定定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温寒烟指尖无声地收拢了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不偏不倚地回视着他。 “既然是他的东西,自然要攥在我手里。”温寒烟面不改色地回应。 温寒烟这话半真半假,算不得说谎,无论是语气还是情绪都让人挑不出错漏来。 他率先在温寒烟身侧空位上坐下,余光瞥见她身后立着的人时,视线微微一顿。 “我的随从。” 巫阳舟抬了抬手,一名魔修自发上前为他添茶。 温寒烟应了声:“不错。” 巫阳舟放下茶杯,“阁下不如以真面目示人?” “幻形丹,不才凑巧曾经见识过。”巫阳舟鼻腔里逸出一道气声,长袖一挥,猛然朝她屈指抓来,“让我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在此故弄玄虚!” 几乎是同时,她墨发无风自动,露出眉心光晕大盛的那抹印迹。 “腾龙纹……” 况且他方才已动杀心,她却不闪不避,仿佛丝毫不放在眼里。 袖摆随风而落,坠在身侧。 “失礼了。这些年打着裴烬名号招摇撞骗之人实在太多,即便你身负昆吾刀,我也不能全信。” 温寒烟接过茶杯,又听巫阳舟不着痕迹地开口。 “……”温寒烟攥着杯身的手指陡然收紧。 ——“若他说起你身份,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巫阳舟脸上表情淡漠,似是不经意间随口一提,并不在意她的答案。 温寒烟重新把茶杯放回去,泰然自若道:“谁说我是他的弟子了?” “咳咳。”巫阳舟险些惊得被口中茶水呛死,飞快地低下头。 片刻之后,巫阳舟才抬起头来,表情古怪:“……还有这种事?” 温寒烟一脸理所应当的神情:“裴烬是我手下败将,自然要任凭我差遣。” 话音微顿,她冷笑一声,“还是说,你也想做个死人?” 魔修们一拥而上,面露不善地一点点将她包围在内。 顿了顿,他沉声朝着身后魔修们补充吩咐道:“去将我保存的那块昆吾残刀拿来。” 另外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整齐划一地退了下去,很快又折返回来,手中捧着一鼎狭长的刀匣。 “一千年前寂烬渊一战,昆吾刀四散零落,浮屠塔也不过凑巧寻得这一片。这些年来,我便为故友妥帖保管着。” 温寒烟一只手放在刀匣上,沉眸不语。靠近昆吾刀之前,体内魔气便隐隐有躁动之势。 经脉丹田之中一派静谧,唯有灵力无声流淌。温寒烟没有打开刀匣,不动声色收回手,像是随口一提一般问:“还有一件事。” “听说你给一名潇湘剑宗的弟子种下了那种效用的蛊。”她故作不悦道,“此举,你是打算将我置于何地?” 但他常年没有什么表情,这抹弧度看上去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僵硬得近乎诡异。 温寒烟攥紧衣摆:“你只需要告诉我,这蛊是能解还是不能解。” 温寒烟心头一跳,一股冰冷的预感陡然顺着脊柱攀爬而上。 “裴烬的道侣怎么可能来找我?你可知道他当年究竟是如何被封印的?” “你可知道他最后看向我的那一眼,究竟是什么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