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宛晴不想死,她也很怕疼,但是她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 可真的沦落到这个境地,纪宛晴根本找不到别的活下去的办法。 就算他们是害她受这种折磨的元凶,那又怎么样呢。 纪宛晴忍不住看向温寒烟,那双眉眼她仿佛在镜中看见过无数次。 如果没有了这双像温寒烟的眉眼,她是不是就再也不用受这种罪。 她以为他是怜惜她,谁知他像是疯了一样一把将她推开,指尖颤抖着夺过那枚白玉簪捧在掌心,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纪宛晴仿佛醒过来了。 那也从来不是她的发簪。 喜欢梨花的是温寒烟。 “温师姐,我真羡慕你。”纪宛晴轻声道,“有时候我真想成为你,若我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纪宛晴只是羡慕温寒烟,失去了修为也依旧有能力绝地重生,能肆意决定自己去还是留,人生笔画如何书写。 纪宛晴没自信像原文女主那样有魅力,便只能更用心更花时间,费尽了心思去讨旁人心底那一亩三分地。 如果她能像温寒烟一样厉害,那该多好。 她只有剧情,只有那些被作者一笔笔安排下的、偏向她、最终属于她的男人。 所以她决不能把季青林让给温寒烟,她一定要抓住他。 方才她心有试探,想看看温寒烟此刻究竟是什么状况。 她身上一定有秘密。 “温师姐,你理理我吧。”她放软了语气,像是撒娇一般,“你还未苏醒过来的时候,我这十年间都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我内心里可敬仰你了。” 温寒烟一脸莫名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推开她。 看上去,温寒烟对她没什么恶意。 那讨好季青林和讨好温寒烟,不是一样么?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软塌,两把太师椅。 剩下两张能睡的床,三个男人分。 空青毫不犹豫迈步走到温寒烟身后站定,季青林神情晦暗不明,站在房间正中的空地上,一时间没有动作。 他浑身没骨头一般往上毫不客气一躺,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你们两位着实客气,不过正巧,我身体不济,有些困了。” 看着这人面不改色倒头就睡,季青林眼底泛起一抹淡淡的凉意。 如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尽管是休整,她脊背依旧似利剑般挺拔。 寒烟从前不是这样的。 记得那时她刚成年没多久,死活要缠着他,要他偷偷带她下山。 季青林不敢忤逆师尊的意思,又不忍心让温寒烟失望,便自作主张离开潇湘剑宗。 千辛万苦,总算得来一枚豢影珠。 他却丝毫不觉辛苦,抬手将丹田内最后一丝灵力注入豢影珠。 所过之处,苍翠轻松化作鳞次栉比的大街小巷,寂静无声的山中,终究盈满了喧嚣红尘气。 马车来了又去,人群熙攘,食物与草木的香气交织在一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师尊说了,成熟的代价便是隐忍克制,不可像儿时那样莽撞,什么都写在脸上。 但眼前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染着陌生的吸引,温寒烟自拜入云澜剑尊门下,整日不是闭关便是苦修,整个人都快被磨成一把剑。 季青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几块木板支起来的小摊上,插着几个糖人。 “修仙中人不得吃这些东西。”季青林条件反射道。 “不过,若寒烟喜欢,偶尔尝一尝也无妨。”他改了口,笑眯眯看向温寒烟,“想要吗?” 师尊不知道,她偷偷尝一口应该没关系吧。能告密,否则师尊定会罚她的。 他揉了一把温寒烟的发顶,温声道:“放心,师兄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再无旁人了。” 她定定盯着季青林看了片刻,直到将他看得有些古怪,才挪开视线。 她小幅度一撇嘴,仿佛短暂从没有情绪的大人,再次变回曾经那个生动鲜活的少女。 季青林眼底掠过一瞬即逝的笑意:“……好好好,寒烟长大了。” 她吃了糖人,唱了一口黄酒,画了花灯,看了皮影戏。 两人起身回程。 莹莹火光透过薄薄的纸灯映出来,幽幽烛火探入虚空,被黑暗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