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尊早已答应一人，此生不再收徒了。 季青林心乱如麻：“那……可是寒烟……”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滑腻布料微微坠于少女指尖。 这个“她”说的自然是温寒烟。 季青林知道他要去见温寒烟，留在原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一狠心将纪宛晴留在此处，起身跟了上去。 此刻正值凛冬，院落内却葱茏绿涛，繁花似锦，一棵梨树立于殿宇一侧，枝叶被人精心修剪过，上面梨花次第盛放，幽香顺着清风散入空中。 他竟然已经记不清上次来到这里是什么时候。 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最终站在房门前。 “寒烟和宛晴的神识，我们真的只能选择其中一个吗？没有任何别的办法让她们都留下？” 云澜剑尊睨他一眼，淡淡道，“心神不宁便留在此处等我。” 季青林迟疑片刻，紧随其后。 这张脸与正躺在寒冰玉床少女的脸有七分相似，可气质却截然不同。 细细看去，并不难分辨两人的差异。 云澜剑尊身姿挺拔立于床边，降下的阴影将少女拢在其中。 半晌，他伸手探向她额头。 云澜剑尊动作微顿，眼睛定定凝视着她。 云澜剑尊眼睫落下来，唇角不自觉紧绷成一条直线。 没有任何回应。 季青林一直守在床边，见云澜剑尊神情不对，连忙问：“师尊，如何？” 再次睁开时，他眼底情绪翻涌又褪去，收回手。 “也罢” 顷刻间，百花凋零，绿草泛黄，满树梨花转瞬间枯萎零落。 有人已经无声地作出了选择。 季青林猛然清醒过来。 “寒烟，宛晴她的体质特殊，需要云灵滋养才能勉强续命。” 说到这里，他语气稍微有些起伏，透出几分压抑不住的焦虑和压迫感。 “但是宛晴没有这把剑，她就会死。” 季青林仗剑而立，青衫于风中猎猎作响。 温寒烟简直像是不认识季青林。 修仙之人原本便是与天争命，修仙界更是弱肉强食，各凭本事。 她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本命剑，就成了任性、不顾全大体了？ 【该角色符合人设：自私自利、优柔寡断的炮灰师兄。】 温寒烟看着季青林手中的凌云剑。 她冷不丁嗤笑：“师兄，你怕不是忘了，你的凌云剑中也铸有云灵，只不过没有流云剑中那样多。师尊当年将云灵一分为四，三分给了我，一分给了你，自己半分未留。” 温寒烟勾唇：“想起来了？既如此，你又那样心疼纪师妹——” 潇湘（六） 这种愧意很快便化作烈火，焚尽他的理智，化作一阵恼意席卷而来。 言外之意，温寒烟如今只是丹田破碎的废人。 如果是从前的温寒烟，恐怕根本想象不到那个向来柔和的师兄，居然有朝一日会对她说出这种诛心之言。 “你说纪师妹需要云灵滋养神魂。”温寒烟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她邺火入体，神魂受邺火灼伤？” 温寒烟点头，又问：“你说你在凡人界救了她，之后便带回了落云峰？” 但他的反应与默认无异，温寒烟也并不需要他的承认。 “这世上根本不会存在天生便被邺火入体的人。” 他半张脸陷落在阴影里，眼睫半垂着掩 温寒烟心底闪过些许念头：“她身上经历过什么？” 他眉间郁郁，一时间脑海中思虑许多，最终道：“寒烟，别再问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五百年来我和师尊一心为你，如今你醒来，我们一定比任何人都要欢喜。” 这五百年来，季青林和云澜剑尊尝试过无数种法子，试图将温寒烟唤醒。 若不是潇湘剑宗内属于她的弟子魂灯未灭，他们几乎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若想救她，需要为她的神魂另寻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