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又能料得到,后来的事情会发展成他们逐渐掌控不了的局面呢? 季青林面色一顿,脸色沉下来,咬着牙没说话。 的确,十年实在是太短暂了。 可对于他们这些天灵境悟道境的修士而言,十年就连闭一次关的时间都未必足够。 整整六百年。 在她昏迷的五百年间,其实她的神识并未沉睡,而是能够断断续续地感受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有时那人身上染着淡雅的青竹香。 “苍生大义又算得了什么?师兄只想你能好好的。” “寒烟,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他不会与她说太多话,只是静静坐在床边,偶尔开口。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话题逐渐开始偏移,一个名字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她叫纪宛晴,说来有趣,你名为‘寒烟’却未见过雪,她名为‘宛晴’,反而出生在大雪绵延的地方。” “只是眉眼像,她不如你甚多。” 她昏迷时他像是死去了,可是另一个人的到来却令他再次活过来。 最后,他不再来了。 ——“也罢。” 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 【纪宛晴就是真正的气运之女。】 过客。 但于她而言,只不过大梦一场。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在别人的心里塞进很多更鲜活的回忆。 只有她被剩下了。 温寒烟静默片刻,平静抬起眼,“我此番醒来,你真的开心吗?” “自然是开心的,寒烟,你这是说什么话?” “是吗?” 朱雀台上钟鸣悠长,人声鼎沸。 她是死是活,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其中究竟几分忧几分喜,不足为外人道。 季青林自始至终都在观察她的表情,闻言他脸色一紧,勉强柔声哄她:“你想去哪?寒烟,你现在伤势没有完全痊愈,留在房间里休息不好吗?” 顿了顿,他声音压低,像是曾经无数次妥协一般讨饶。 温寒烟摇了摇头:“我不需要。” 但这话听上去刺耳,季青林已经耐着性子哄她良久,心里又压抑着心虚,闻言神情也难看起来。 他的眉宇拧起,盯着她苍白的面容,“寒烟,不要闹了,我知道你身体还未痊愈,浑身都不舒服,脾气也比平日大一些。其他事情,我们日后再慢慢解决好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我没事。”温寒烟再次道,“我不可以去看一看小师妹吗?” “不行。”他说。 “朱雀台上,难道有什么是我见不得的?” 白鹤扑棱棱翱翔天际。 季青林向来温柔无懈可击的神情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裂痕。 “寒烟,你太任性了。” 他一边推门,一边单手掐诀,挥袖甩出一道青色流光,布满咒文的禁制登时笼罩了整个房间。 她条件反射调动全身灵力,想要冲破禁制。 如果说寻常人的经脉丹田像是桌案上完整的茶杯,那她的应该就是被摔得粉碎,只剩下几片勉强连在一起。 而茶杯则会承受不住,彻底碎裂。 季青林没有察觉到电光火石间温寒烟的反应,只当她是沉默地接受了安排。 门再一次紧闭。 “拜师大典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让她出来。” 只有空青语气有点不自在:“季师兄,寒烟师姐她……不去观礼吗?” 空青没再说话。 温寒烟靠在床头,身上还披着季青林送给她的高阶法衣。 但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