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梵这才发现,她衣着宽松,肚子微微凸起,眉梢眼角都带着喜色。 周青棠羞涩地点了点头:“臣妇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因最近有些害喜,格外喜欢这些酸味浓郁的果脯。”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怎么生养孩子,叮咛了她不少,又让人开了库房,赏赐了她一些珠宝器物,这才叫人送她回去。 夜已深沉,廊下吹来的风不似白日那般炎热,反倒有几分沁凉。 晚间他饮了两杯薄酒,俊脸微红,眼神却很清明,只漠然站在那边。 远处有人在放孔明灯,隔得太远了,若繁星闪烁。李玄胤收回目光,道:“不会,蠕蠕不善水战,留守东都关的刘良茂是洛川人。” 李玄胤只是微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崔陵也笑了一下,没有戳穿他。 见她欲言又止,舒梵笑了:“有话直说。” 舒梵却多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安静了不少。” 舒梵眸光微闪,似乎被她无意间点到心事。 “为什么这么问?”舒梵徐徐一笑。 “姜氏一族乃是前车之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的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你可千万不要触怒他。” 第36章 恋爱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熟悉的殿宇前。 他在殿门口站了会儿, 转身又离开。刘全在远处提着一盏羊角宫灯一直望着他, 不敢太靠近,也不敢真的跟丢了, 见他折返忙迎上去。 “陛下……”刘全小声道, “听说皇后娘娘这几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刘全忙告罪了一声,垂眸不语了。 宫内很安静, 廊下只有两个小宫女在值夜班,一人还强撑着, 一人已经坐在地上靠着廊柱呼呼大睡了。 李玄胤竖起的食指按在唇上,摇了摇头。 李玄胤无声地朝烛火尽灭的室内看了眼,问她:“皇后这几日都这么晚睡?” 李玄胤不置可否,挥手让她退下。 他悄无声息地在床边坐下,伸手想替她抚平眉宇,可手悬到半空又停住了,终究是收回。 她怔了下,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空气有些沉闷,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舒梵故意不去看他的神色,怕自己一个不慎就要心软。 李玄胤有些语塞。 他不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大多时候他不用跟人解释什么,他只需要吩咐别人去做什么,从来只有他命令别人的份儿。 “我没有打算看着云州和幽州陷落,你不要再跟我置气了好吗?” 她眼神中分明透露着狐疑,李玄胤苦笑,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早该说明白,可那日她的话又实在伤人。 继而是周青棠的声音响起:“你已经嫁给了陛下,母仪天下,怎么会……” 周青棠:“他还是一个明君的,我们能过上这样安定的生活,多亏了他。先帝在时,战乱频繁,外敌肆虐,百姓民不聊生。你不知道,那些割让的城池百姓过得有多苦,简直猪狗不如……” 李玄胤隔着一扇殿门静静站着,背脊僵硬,良久都无法动弹一下。 舒梵惊讶之极地望着他,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立刻应答。 她也想要让步,她很清楚作为一个帝王的难处,也能明白他的各种权衡和考量,但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俗人,她的母亲和舅舅险些罹难,又怎能云淡风轻? 她是皇后,不能这么任性。 “天色晚了,我要睡了。”她抿了下唇,背对着他躺下。 但她也没有听见关门声,不确定他走了没有。 哀怨、情浓、探究……更多的是还是她读不懂的情绪。可千般辗转,万般柔肠,最后也只化为一如既往的精明冷漠。 在她不可置信睁大的眼睛里,他不带什么犹豫地吻住她。 好似遇到了油的火,在她奋力挣扎的刹那,他瞳孔微缩,轰然爆发,下一刻以更强硬的力道把她狠狠抵在榻上。 就连他平静望着她的眸子,都像是某种冰冷的器物,带着金属的光泽,叫人不寒而栗。 他全然不顾,就这么单膝半跪在榻上弯腰吻着她,将她完全笼罩在这无边暗夜般的阴影中。舌头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好似要将她完全占有。 舒梵头皮发麻:“李玄胤,你疯了!” 他身形微顿,撑起身子,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晦暗。 半晌,他似乎恢复了冷静,坐回塌边和她保持了距离,微垂着眼帘,黑眸沉静。 他却慢慢起身,淡道:“你好好休息。” 舒梵又写了几封家书禁忌送往云州,得到回信已是半月后。 信中更提到了征北军节度使顾景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