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父亲卫敬恒不在，一大家子人基本都到齐了。 那妇人三四十许，穿一件姜黄色和白色相间的织锦半臂襦衫，一张圆润的脸看上去颇为富态和蔼，通身衣饰简单，气派却很是不凡。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庄氏笑道。 卫文漪不情不愿的，但还是也跟着奉承了几句。 听说是找卫舒梵，柳姨娘和卫文漪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但福姑姑问话，不能不答，老夫人忙道：“在呢，我这就遣人去唤她过来，您先坐。” 福姑姑看到她就笑了：“既然姑娘来了，那就随老身走一遭吧，太后还在永安宫等着呢。” 怎么都没想到，要见卫舒梵的竟然是太后。 说着悄悄将手上镯子褪下，就要塞给福姑姑。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临走前，老夫人庄氏跟福姑姑还说了不少话，舒梵隔得远听不到，但大抵也知道，无非是希望福姑姑多提点些，谨防她失礼惹恼太后。 福姑姑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应该知道，太后召见你所为何事吧？” 福姑姑道：“那便省去我许多口舌了。” 永安宫内焚着香，味道虽不浓郁，萦绕在鼻尖久了难免有些昏沉。 从早上到现在，她已经跪了将近一个时辰，里头却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 偏偏她不敢动，以免触怒太后。 舒梵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膝盖上的酸麻疼痛，勉力站起身来，跟着她垂着头进了殿门。 可以想象，年轻时应该是个容色倾国的美人。 舒梵更不敢抬头，问了安后就跪在那边。 “臣女是。” 舒梵忙纠正道：“回太后的话，臣女是卫舒梵卫氏。” “回太后的话，是的。” 舒梵不敢应声，只得垂着头继续跪着。 太后神色缓和几分，笑道：“你这个胆儿，也没比麻雀大多少。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太后眸底露出笑意。 太后微一挑眉，低头抚了抚团扇上的刺绣。 “可说了是什么事？”刘太妃道。 “听听，她这消息倒是灵通。我这前脚刚把人给叫过来，她就派了人来。也罢，你且去吧。”太后命舒梵跪安。 背影消失，太后才嗤一声，对刘太妃道：“不过是叫过来问两句话，真以为我会吃了她不成？这就眼巴巴地把人喊走了。怎么，我是会吃人的恶鬼不成？” “他向来瞧我不顺眼，还能怎么生嫌隙？” 第2章 恋爱 看见她，团宝就咿咿呀呀带着哭腔要她抱。 太皇太后慈爱地笑了笑，说无妨，她才小心地接过了孩子。 舒梵忙称不敢，又要起来。 “别动不动就跪啊跪的，老太婆的宫里没那么多规矩，你和孩子能常过来陪我说说话，我就高兴了。”太皇太后穿得朴素，也没什么架子，又问了她一些孩子喜欢吃什么、平日都玩些什么之类的话，让一个小太监一一记录下来。 一面令人将早就画好的图案绣样拿上来，让她挑选。 太皇太后笑道：“但说无妨。”法也比较单一。” 又在底下添上字，标注这是什么纹样。 太皇太后赞道：“真是好字啊。听说你母亲出自荥阳郑氏，也是高门之后，怪不得生出这样貌美聪慧的孩子。” 太皇太后见她容貌昳丽端秀，体态极是苗条动人，风姿楚楚，谈吐也颇为得体，不觉又有几分喜欢。 舒梵压住心里的忐忑，垂着头上前。 “既是县主所赠，梵娘实在受之有愧。” 舒梵也不好再推辞了。玄狐皮是浅褐色的，柔软细腻，摸着极为舒适温暖，压在雪白的裙裾上更衬得她容色娇艳，华贵非常。 午后下过一场雪，御花园里草木葳蕤，枝叶上还带着些许潮润的湿气。 舒梵大吃一惊，忙转头望去。 亭子四周覆以轻纱，又因为隔得远，看不真切。 身后宫女焦急地唤她，又似乎碍着什么不敢高声，声音很快离她远去。 舒梵吓了一跳，心里紧张，下意识就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