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光明女神’真的美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又会舍得把它还回来呢?” “哦?什么更美的东西?”陆屏枫垂首笑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来,目光仿佛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那一刻,他的笑容在光影之下仿佛薄如蝉翼的月光落入枯败的城,像是要勾引这座旧城为他死而复生,吐出最后一次呼吸。 “陆先生,你的骨相是我见过的那么多个活着的人,还有失去生命的尸体里面,最美的那一个。”温煜驰抬手又拿了一个小蛋糕,咬下一口,视线却没有离开陆屏枫,“我可以鉴赏你一下吗?” 作为一个画家,这还是第一次他本人被当作艺术品被人鉴赏。 意思是陆屏枫现在的温和是假象,只不过沾了眉眼骨相的光。 “下一步,你是不是要跟我说黄金分割比了?”陆屏枫问。 这个人观察和揣摩他需求的能力很强,好比现在,温煜驰是因为低血糖所以一进来就猛吃了两块点心,但不代表他嗜糖,所以陆屏枫隻给他添茶是为了帮他解腻。 陆屏枫这一次低下头笑了,从温煜驰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额头和鼻骨,可那种极致的美感却成百上千被的涌入温煜驰的眼中,似要引他心中的万物垂怜。 “是手腕。”温煜驰说。 “我最喜欢的是您的手腕。”温煜驰的目光垂落在陆屏枫的腕间,“可惜……今天我没有看到。” “哦——温法医,那天你跟我握手,到底是为了看我手指上的伤疤,还是为了看我的手腕?”陆屏枫问。 温煜驰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尴尬和窘迫,坦荡得理所当然。 “嗯,要看。”温煜驰很郑重地拿过纸巾,擦干净手指上的点心碎末,解开了陆屏枫袖口的扣子,将它平整地折了上去。 “我需不需要修改遗嘱?” “为什么?”陆屏枫用另一隻手撑着下巴,目光却一直在温煜驰的脸上。 “就好比小野花离开了干裂的墙缝、躯体蜿蜒的松柏离开了峭壁、飞鱼落在沙滩上——那就不美了。它只有存在于你的躯体上,才有被欣赏的价值。” 他来到了画室的门边,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转了起来。 而那株藤蔓的叶子也已经泛黄垂落,哪怕抵死缠绕,也无法获得丝毫养分。 “这幅画的名字是什么?” “这幅画倒是把因爱而生的控制与掠夺描绘得形象啊。”温煜驰仰着头,淡声道,“所以啊,爱一个人不要太偏执也不要爱得太多。越爱,就越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越多。” 温煜驰摇了摇头,“我只会偏执地追求死亡的原因。好比这棵树,我一定要弄明白它的这个伤口是因为什么形成的,是病理性原因还是器械性伤害。它被吸取养分多久了,它死掉之后需要多长时间被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