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民国际医院,是曼谷以及东南亚地区最顶级的私立医院。为夏夏会诊的是妇产科知名专家帕朗博士,一名五十几岁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出身医学世家,毕业于美国哈佛医学院,也曾是皇室御用医疗团队主力人员。 话音未落,周寅坤就急了眼,面目狰狞单手攥起那人白色长衫的脖领猛的抵在生硬的墙上,“做狗屁的心理准备,你他妈什么专家!我警告你,万一她跟肚子里那个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叫这里所有人连带你全家老小一起跟着陪葬!懂了没有?所有一切都给她上最好的!要最好的!” 看那人渐渐憋红了的脸,看来在不撒手怕是没一会儿就断气了,他松开手,帕朗立刻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呼着气,周寅坤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人,又回过头蹲下身睨着被吓得半死的中年男人,一根手指扶正了他脸上的金丝眼镜,语气轻佻又赤裸裸的警告之意,“我不管你尽不尽力,我只要她没事,好不好?” 话没说完周寅坤就起身,懒得再多看他一眼,顺着走到夏夏床边,眼神落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又极度虚弱的人,“她贫血严重?” “滚出去”,他此时的语气没有愤怒,没有咆哮,甚至听上去有些无力,说来说去没一句中听的话,他懒得再听下去。 消毒液的味道侵入鼻腔,但也掩不住男人凌乱的衣衫上隐隐作祟的血腥味,那是她的血,他最终还是伤到她了,好像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轻拿轻放”的道理,总是粗莽的很,她明明说了她疼,可他就是不听,继续狠狠的往里撞。贫血大概是在货轮上为他输了大量的血,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会总是头晕,还说什么低血糖了,他还就真信了,跟周夏夏呆久了自己都变蠢了,看来这些日子她身体都一直不好,香港那段时间他仗着自己伤了,每天就等着她来伺候,也不考虑她的感受,这么想想自己还真他妈是混蛋一个。 “还有肚子里那个小的,我要定了,那可是我周寅坤的种,他爹打小儿铁骨钢筋,他能差的了?什么狗屁医生讲那话吓唬你,说来说去都是保不住,不用信就对了,信我,知道吧……” 低头看了眼表,他还是轻声开口,“坤哥,现在走吗?那边人都到齐了,在等着”。 “好,我这就去说”,没走几步阿耀又停下,看了眼手里拿着的衣服转过身,“坤哥,我帮你拿了套衣服来,换吗?” 周夏夏昏睡的两天,周寅坤从来没离开过,晚上不合眼,白天那群医生专家给她打针用药,他就像监视犯人一样,死盯着,动作稍微不顺畅就会遭他一顿呛,“你行不行!轻点不会!” 当下在他眼里,那就是块豆腐,碰都快碰不得了,生怕碎了。 周寅坤看去,眼睛都亮了,一手扒拉开护士,“起开”。 男人衣服扣子没扣,敞着怀,以夏夏的视角周寅坤是俯视的,离得很近,那张脸映了她满眼,总之这角度就是一张硕大的脸,瞬间可怕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惊恐的推着眼前的人,发了疯似的,“不要!不要!别碰我!走开,别碰我”,眼泪止不住的流,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将纯白的被子蒙过头顶,只有攥着一角的纤细手腕露在外面,上面红的发紫的指印还清晰可见。 不管怎么叫她都缩在被子里,整个人发抖个不停,再这么下去早晚得被憋死,要不就是被自己吓死,周寅坤管不了那么多,他一把扯开夏夏蒙在头上的被子,把人拉过来死死的箍进怀里。 “夏夏,夏夏,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小叔叔错了,好不好…?” 周寅坤一手扣在她脑后,一手箍着她的肩,将人完完整整的圈进怀里,他感觉她在发抖、抽泣,也能感觉到她依在自己的胸膛上,湿漉漉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眼泪顺着往下流,流进他的心里,酸涩的要命,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我不对,是我不对……” 头顶传来荒谬的话,她倏然抬眼看他,神情里满是疑惑与不安,感觉头脑都清醒了,“什么意思?” 夏夏脑中如洪钟般嗡鸣,瞳孔都放大了,“怀孕!?我……” 要按这么说,就是在香港的时候,他把避孕药藏起来的那几次,其中有一次中了,不过那个时候她才刚来完例假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没事。以前因为总吃避孕药也有过一整月不来例假,这次就没多在意,而且前几天也有过出血还认为是内分泌失调导致的,原来竟然是……怀孕了。 没想到她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句话!流掉??!他周寅坤两天两夜没合眼,会诊的专家医生护士全都骂了个遍,所有生意会谈全推了,好不容易留下的小不点儿,现在她一句话要流掉,凭什吗! “流掉吧”,她声音冷冷的,一脸漠然。 话音刚落,她完全不加思索的一字一句刺进男人的耳朵,“我不想要”。 “周夏夏!”他转过身走近她,女孩面色依旧苍白曲腿坐在病床上一脸冷然,他问她,“为什么?” 男人微微抽动嘴角,轻蔑一笑,“那你想给谁生孩子?你的邻居哥哥,许嘉伟啊?我不配!他配!是不是想说这个?” 她这点子小心思被周寅坤看的透透的,明摆着这是又担心上了,他在床边坐下身,指腹抵住女孩的下巴,迫使她仰头与他对视,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汪着泪,委屈极了,“就这么怕我杀了他?放心,在你生之前我一定留他口气,万一你激动起来急出个好歹,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每说出一句话,夏夏连呼吸都逐渐跟着急促起来,“你对阿伟哥哥做了什么?” “对了,还有那个嘴硬的像石头,谎话连篇的死丫头莱雅——” “周夏夏你给我记住了,这辈子你都只能在我身边e,只能给我一个人生孩子,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你身边所有人都好好的”,他将瘫软无力哭的泣不成声的身体揽在怀里,粗糙的指腹抚上她柔软的黑发,满意的轻笑。 几名护理人员心里打哆嗦,还是如实说,“营养师已经换过五个了,可是…周小姐她不吃,我们也…也没办法,先生这实在抱歉。” 周寅坤话都没回,夺过那人手里的餐盘直径走进病房,看来这兔又闹起了脾气,动不动就不吃不喝,肚子里那个小的不饿死她也得先饿死,他几大步就到了夏夏床边,她背朝他侧躺着,被子蒙了半张脸,“周夏夏,起来吃饭!” 被子里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噌的回头,此时周寅坤站在床边,将手里的餐盘往床边的桌子一放,轻佻的勾勾唇角,这方法果然见效,“吃”。 才吃了一口,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就跟着涌上来,几天没吃饭胃里根本没有食物,吐出来的尽是胃酸,剩下的就只有干呕,呕的脸色通红,周寅坤见状有些怔,照顾女人他不太会,更别提孕妇了,急的上头又束手无策,连语气都变弱了不少,“兔,怎么了?吃不下?” “别再吃了,夏夏,夏夏!”他再也看不下去,猛然夺过她手里的汤碗,阻止道。 周寅坤睨着她,才说了几句……又哭了,怎么这周夏夏就这么难搞,哄不得碰不得,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到底要怎样,啧…要命,头都快炸了。 周寅坤眼神捻上夏夏的腹部,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看不出肚子有没有大,反正里面有个小的,就是因为那个小的才给他心爱的兔搞成这样,越琢磨就越烦,越烦就越想把那个小混蛋拎出来摔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