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时栖非要嫌热，东扯扯西扯扯，只是出个门的功夫，系得好好的围巾已经被拉得乱七八糟，尾巴般拖在肩后。 不雅观、不稳重、 不安全。 “小心一点。”顾庭柯伸手想去拉他，却被时栖小跑着躲开了。 时栖一边往后跑一边笑起来，顾庭柯很好奇他哪来这么多的精力，自己3岁好像要安静许多，结果刚一愣神，就被猝不及防拿雪团砸了一下。 树上的雪被砸落了一堆，冰凉地钻进时栖的领子里，那条围巾都被树枝勾破。 可顾庭柯还没来得及过去，时栖便自己坐起了身，他顶了一头的碎雪，坐着一堆枝叶青翠的南天竹里，漂亮小脸微微仰起：“庭柯哥哥！” “这都多久了的事，你怎么还会记得？” “因为……”顾庭柯道，“一个盲人第一次见到颜色，很难不记得啊。” 好了，差不多就可以走了。 柔软的头发贴在时栖的颈侧，有点痒，时栖很轻地瑟缩了一下。 “顾庭柯，”时栖匪夷所思地眨了下眼睛，“你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顾庭柯一笑，震动的气音便扫在时栖的颈侧，他轻笑道：“那你小时候也不这样。” “你小时候……” 顾庭柯便说时栖五岁的时候。 那是时栖和顾庭柯关系最好的一段日子了。 虽然可能对时栖来说，顾庭柯可能只是众多可以陪他的好哥哥之一。 谁会不期待呢—— 校门口的冰糖葫芦，同桌给的巧克力，家里树上结的橘子……时栖手里永远捧着东西，欢欢喜喜地分享给他。 顾庭柯经常让着他。 因为顾庭柯很早就发现，时栖做起事来聪明又有主意。 但是他上手很快，出招迅捷又出其不意，这种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天分被他肆意地挥霍在父亲耳提面命“荼毒孩子”的游戏上。 时栖是顾庭柯光是看着就已经足够满足的色彩。 赢了的人可以提要求，但是时栖能提什么要求呢——让顾庭柯给他做数学作业，讲故事，陪着他抄单词…… 他小时候的心机单纯到一眼就能明白。 一道乘法题讲了四遍，一包薯片吃一半喂给顾庭柯一半，时栖从顾庭柯的书桌旁坐到了他的腿上，和他一起看新上的漫画书，暮色四沉，顾庭柯才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回家。 他的下课时间开始比时栖晚一个小时，这个政策刚实施不久，顾庭柯低头做着题，就听到同桌喊道：“卧槽！谁家的小孩这么好看啊！” 老师还在上面看自习，顾庭柯将书一合起了身。 时栖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他不说自己不想回家，却认真道：“我想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