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觉他并非那等迂腐之人,竟也能说上些俚语趣言,还同他们讲了不少行商之时碰见的诡闻异事,颇为不拘小节,方才泄了不少村里的隐秘。 “倒是好笑得紧,此前他们家要搬出去那鼻孔朝天的架势,我还以为他们一家要发达了呢,结果还不是跟那夹了尾巴的狗似的——喝了几碗黄汤,那就开始认不清自己啦?” 周慈青暗道:想来这就是打得经济学和交易时间差的主意了,果真是当某个行业开始亏本了,某些人就借助点儿“小道消息”开始狂吹这个行业,让不懂的人来接盘了,苦的就是当初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之人。 想来前两日苏家一事也跟交引脱不了干系。地主家傻儿子定然也去了,虽赔了个本,但他家有钱,经得起折腾,不似寻常人家这般伤筋动骨。 待吴长庚回来后,就瞅见屋中多了些瓜果腌制物等吃食,七七八八地摆了一堆,他眉头动了动。 “这些都是乡里乡亲送的,他们待人着实热情赤诚,我实在推辞不过,便收了这些礼。不碍事吧,长庚兄?”周慈青作了解释。 周慈青满心慌乱:“不会真有什么事儿吧?” 周慈青那颗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家中养了几只鸡,前两日老母鸡都下了蛋,周慈青拾了四枚来,打在碗中,用竹筷搅了一千回,放入盐、酱蒸之,非常嫩,且不见腥。 还有道小菜腌萝卜,放入醋、姜,盐,糖腌制,色如白玉,清爽脆甜,不失为一道美食。 “明日便是苏员外家宴客,长庚兄就先别去城中卖饮子了吧。” 他这才点头同意。 夜间府内也灯火通明,亮似白昼。 苏员外忙忙过来见礼:“或有礼数不到,招待不周的地方,烦请见谅。” 正是说着,只听那苏少爷“咦”了一声:“你手中拿得是什么?” 那苏知乐便缩肩弓背,不敢做声,只眼巴巴地瞧过来。 “哪里哪里,这次的宴席本就是为了致歉所设,怎好叫客人送礼呢?” 周慈青便将这灯拿出来,只见每一片用纱窗做的灯外都竖着一柄倒垂的荷叶,叶上尽是彩烛。荷叶还是活信,可以扭转,一开始点燃时,灯全都被遮住,蒙蒙亮,在彩穗映照下分外好看。将荷叶往外流转后,灯影逼住朝外照,登时大放光彩,简直是一番巧思。 再见自己那对灯盏蠢蠢欲动的孽子,苏员外的手又开始痒痒了,此时需得待客为主,也只得先放过这逆子,待日后算账! 到底是地主家! 酒足饭饱,菜都撤下,又端上了茶后,苏员外一说,周慈青才知这苏少爷缘何忧悒烦扰了。